常有人过来看上一眼,如今官兵不让进去,这些人只好停在外面,几乎立刻就被大声读书的于瞻吸引过去。 于瞻对谁都是不理不睬,只管读手中的《论语》。 有人认得他,自愿为他“解说”,向其他人道:“范门弟子来要思过谷了,范先生虽已仙逝,门下骨气未失。” 入夜之后,于瞻仍然不走,看不清书上的字,他就背诵。 颇有些人敬重这位范门弟子,为他搭建了一座简易的棚子。 于瞻席地而睡,次日一早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一些食物,也不问是谁送来的,吃过之后继续读书。 围观者越来越多,哨所官兵开始感到不安,派人去向上司请示。 邺城派来一名文吏,他想出一个主意,让一名士兵进谷通报,如果谷里的人认可于瞻是来客,就放他进去,如果不认,则客气地请他回城。 徐础承认这位“同门”是客人,于瞻获准进谷,他却没有因此满足,反而提高要求:“不止我一个,来者都是客人。况且思过谷从前没禁止任何人进入,徐础既然自称正统,不应该改变旧规。” 文吏不能做主,小声奉劝对方适可而止,于瞻严辞拒绝。 他孤身出城时,本已存了有来无回之心,这两天颇受支持,不仅有人搭棚、送食,对他还都十分敬佩,无论年长年幼、熟与不熟,都要拱手而拜。 于瞻心志越发坚定,这已不再是他一个人的鲁莽之举,而是代表众意。 他又在哨所外面住了一个晚上,简陋的棚子扩大了几倍,五名年轻的书生留在他身边。 到了第三天,安重迁、严微等范门弟子赶来,他们一来声援,二为劝说。 “于师弟做了一件范门弟子早该做的事情。”安重迁以师兄的身份奉承几句,转而道:“如今大家都已明白于师弟的意思,官府也已放行,于师弟还守在这里,却是为何?” “思过谷乃范门学问重地,如今又是先师墓庐所在,我等身为范门弟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为何需要‘许可’?先师在日,求学问道者络绎不绝,先师何曾拒而不见?我不是来做样子的,我要让思过谷恢复旧貌。论辩才,我不是对手,论靠山,我更是轻若鸿毛,唯有一身固执,我不争,也不抢,但是除非我死了,绝不后退一步。” “于师弟何必呢?即便用这种手段夺回思过谷,又能怎样?” “怎样?”于瞻眼中露出一丝鄙夷,“我没有本事,不能弘扬先师之学,但也不能拱手相让,眼睁睁看着外人坐据先师旧庐吧?安师兄不必相劝,你在城中有家有业,行事应当谨慎,不像我,无亲无友,一人做事一人当。” 安重迁颇为窘迫,看向严微,希望能得到帮助。 严微向以口才闻名,这时却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