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名范门弟子聚在一起饮酒,原本是为消遣寻乐,喝着喝着却变成了发泄不满。 “先生一走,咱们都成了弃儿。思过谷被外人占据,这么多同门,竟然没一个人能夺回来。” “冠师兄,唉,一言难尽,尹师兄,唉,不提也罢。可叹的是范门数百弟子,除了这两位师兄,再找不出一人能站出来捍卫正统。” 众人唏嘘不已,甚至痛哭流涕,悲情助酒,酒助悲情,越说越伤心。 于瞻在门中以性格暴烈闻名,眼见一众师兄弟泪流不止,不由得大怒,拍案而起,高声道:“大好男儿,拜的是当今名师,学的是圣贤之道,何以如妇人一般哭哭啼啼?其实我早已想明白,没夺回思过谷,与辩才无关,全是因为咱们上头无人。徐础受到庇护,便是口头上输给咱们,也未必会遭驱逐。比如这一次,谷中明明生出妖草,将徐础之罪彰显得明明白白,邺城是怎么做的?派一名老道前去除妖,敷衍至此,全无半点诚意。” 众人虽然脸有醉意、心存怨怒,这时却没有一个人敢接话。 于瞻更怒,冷笑道:“一说到邺城,诸位就怕成这样?怪不得范门弟子一直不得重用。圣贤之道用来治国平天下,咱们却困顿沟渠之间……” 安重迁是这场聚会的主人,劝道:“于师弟少说几句吧,乱时求武、治时用文,原也正常,何况尹、寇两位师兄不是已在朝中了吗?” “尹师兄领的是闲职,形同养老,冠师兄更是自降身份,甘愿在湘东王府中做一名幕僚,与仆隶无异。”酒意推动怒意高涨,于瞻再也管不住嘴巴,“要我说,思过谷生长妖草,警示的不止只是徐础一人,还有整个邺城,乃到整个冀州:牝鸡司晨,早晚会导致城内生草……” 两边的人急忙起身捂于瞻的嘴巴,安重迁脸色大变,一个劲儿地道:“于师弟喝多了。” 宴席草草散场,众人纷纷告辞,生怕惹祸上身。 于瞻被仆人带回家,倒头便睡,梦中兀自怒斥,次日一早醒来,他已不记得昨天说过什么,但是心中怒意仍在,左思右想,也不找同门师兄弟商量,自己骑上一头驴,带些应用之物,命仆人守家,自己孤身出城,直奔思过谷。 芳德郡主人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山谷里,哨所官兵刚刚因此受到训斥,对进出人等查得极严,就算是范闭复活,没有上头的许可,也不能从正门进谷。 于瞻被拦在外面,就在哨所外面找个地方,栓好驴,拿出一张无背交椅,坐在路边看书,大声诵读。 原本这是一件小事,邺城一向优待读书人,官兵虽不许他随意进谷,却没有驱逐,可是到了傍晚,小事渐渐有扩大的趋势。 妖草侵占思过谷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