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定安伯府
那是大年初三的早上。
福建的天要比上京更冷,寒风一起,阴寒刺骨。
刺骨悲风简直小刀子一样的往人身上招呼,打的人脸生疼。
雪是下过两场的,也比京城的雪要大,一夜北风呼啸,再加上簌簌白雪落下,压倒了不知多少树枝。
赵乃明久居彭城,那是个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的地方,虽然算不上四季如春,但真是没遇到过这么冷的天,一年到头雪都见不了几场。
来一趟福建,留在福州过年,把他冻的不轻。
赵澈和杜知邑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个是娇养长大的皇子,一个是养尊处优的富贵闲人,谁挨得住这样的天啊?
定安伯府被查抄,但这宅子根基都还在。
闫达明会享福,实在是太会生活了,宅中引入温泉水,天知道源头在何处,每间屋子地龙都烧的正正好,不至于太热,叫人心焦烦躁,也不至于会受冻。
是以赵乃明和杜知邑决定留在定安伯府住下之后,就越发懒得出门——屋门。
卫队长神色匆匆进门回话的时候,两口黑漆箱子开了盖,账本从罗汉床一路摆到地砖上。
杜知邑是盘着腿坐在地上的,东翻西看,神色是难得一见的认真严肃。
赵澈已经歪倒在罗汉床上昏昏欲睡,手里也握着一卷账本。
赵乃明见他进门,从一摞账本中抬起头来,捏了捏眉心,面露倦色:“有事?”
卫队长一双眼极老实的收回来,没再四处乱看:“向证回来了,这会儿就在府门外,要求见王爷。”
赵乃明登时就来了精神,满面倦色褪去,低头去看杜知邑。
杜知邑也抬起头,挺直腰杆,手上的账本反扣在地砖上:“他一个人回来的?”
卫队长点头说是:“不过看起来不太好,蓬头垢面,更像是逃荒回来的一样。”
赵乃明啧声:“那你先把他带下去清洗,洗漱干净,找一身干净衣服给他换上,然后把他带到偏厅去。”
赵澈还睡的昏天黑地,卫队长已经颔首应声后掖着手退了出去。
赵乃明翻身下了罗汉床,随手捡了条毛毯,随意的扔到赵澈身上去。
杜知邑要起身的时候腿发麻,打了个晃,赵乃明递过去一只手,他借力站稳,尴尬的笑了笑:“坐的有点久,腿脚发麻了。”
是有些久。
昨夜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