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是茅草在风中摇曳,还有悬崖上的松叶。
每天晚上,师娘总要安排两个同门姐妹守护在她身边,这会儿两个人都趴在竹案上睡着了,那个小师妹睡得特别香,竟连哈喇子也淌得满桌都是。若是在从前,她肯定会笑出声来,她是那么爱笑,可如今已不知笑为何物。
蹑手蹑脚,慢慢摸到屋后,宛如一阵轻风,更像夜间缓缓爬上峰巅的云雾。次峰豢养的几只狼狗都在门口,然而她毕竟是它们的主人,也许它们心里都有点诧异,多日不见的主人为何此时现身然而却不吱声,仅仅骚动一下。
屋后就是那片悬崖,儿子大概就被摔死在这悬崖底下的湖滩上,尽管并没有找到孩子的尸首,但她也能想象。其实也不用想,她马上就要去与夫君相会了,最好就在儿子曾经躺过的地方,一家三口团聚,岂非天大的幸事
出门时,她不忘带上一个锦袋。里面装着她和她丈夫的玩具:一本《论语注疏》,长不过两寸,宽不过一寸,要比士子们考试所用的那种袖珍夹带还小。贵定——这是她亡夫的名讳——自打怀孕之后便开始制作,最好的皮纸,据说是用摇钱树的树皮制成。其中内容,都是贵定就着一盏松明灯,一字一字,工工整整抄录,趴在案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怕一喘气手就抖。那可是先朝神童何晏的大作,少年扬名,贵定真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还有一把算盘,也不过盈握。
一把木剑,也是贵定亲手削出来的,一掌长短。
最后是一粒银锞子,原来像个馒头,愣是叫那贵定那夯货用指力捏成饼了。
这些都是给孩子准备的抓周礼物,本该在这次满季的庆典上用到。在孩子没有出世之前,几乎每次关灯之前,他们夫妇两个都要拿出来好好把玩一番。
“你说他到底会抓哪样”
“你说!”
“你说!”
“唔!剑”
“不好……”
“为什么”
“有他的爹娘保护他已经够了,再让他吃他爹娘吃足的苦没意思……”
“我们总要老的,那时候他被人欺负呢”
“我们可以教他一些防身本事,可实在没必要让他再像我们这样以剑为生……”
“以剑为生难道在你心目中咱们修真为啥”
“说你幼稚,你总跟我犟,难道你真看不出我们在这里修真练武孰重孰轻”
“你总是疑神疑鬼……”
“好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