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取竹向妻子笑道:“我还没认输。”又向徐础道:“‘诱饵’我已经吞下一半,你可以扯线了——将你真正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前有并州大军,后有贺荣铁骑,襄阳危在旦夕,楚王若去援助襄阳,可有退敌之策?” 宋取竹又向妻子道:“瞧,这就开始了。” “可他问得很有道理,前往襄阳虽然能得到一些粮食,可是你只有三千人,凭什么击退强敌?” “我现在是走一步算一步,徐础却已想好十步、百步,不知要将我引向何处。” “你有更好的选择?”麻七姑问。 “暂时没有。” “既然如此,有人给你指引方向,你为何不肯接受?” “呃……”宋取竹自己也有点糊涂,看看徐础,再看看妻子,小声道:“我不相信他,而且我一直想自己找个方向。” “要么会用人,要么被人用,召集这么多的将士,你却想自己独揽一切?既然如此,你就该遣散部下,自己找地方去想,别耽误别人。” 宋取竹挠挠头,向徐础笑道:“我这位新夫人怎么样?” “楚王挖到宝藏了。” “哈哈,早知夫人聪慧有识,两年前我就该娶你。” “那是因为两年前你只看容貌不看人,今天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宋取竹再次看向徐础,“我若守襄阳,首先要做的事情不是分兵守卫要隘,不是修城、囤粮,不是坚壁清野,不是征兵收民,而是借四方之势。” “如何借势?” “宣告天下,进攻襄阳者,非是晋军,而是贺荣大军,九州安危,在此一战,凭此借势则名正言顺。然后我要联络天下群雄,共赴襄阳之难。”宋取竹向妻子道:“岳丈能来吗?” 麻七姑犹豫一会,回答时却极肯定:“能。” “徐公子从夷陵城来,想必杨摸鱼也愿援襄,老实说我有点意外,但这终归是件好事。得麻、杨两军,则陈、奚可说动,陈、奚踊跃,则汉、益、洛三州或可举旗,再远一些,淮、吴两州声援,秦、并、冀三州动摇,晋军必惧,单于必慌,则襄阳可守。” “楚王是要将襄阳之战,变成九州之战?” “贺荣人势不可挡,又挟北方三州兵马以为前驱,不以‘九州之战’迎之,则毫无胜算。” 徐础起身,拱手道:“楚王高见。” 宋取竹面露得意之色,向妻子道:“我也有几分本事。”再向徐础道:“你觉得我有几分胜算。” “一分也无。” “咦?你说‘高见’是在嘲讽我吗?” “非也,楚王所言,确为高见,但是纸上谈兵,难有实效。” 宋取竹毫无怒意,笑道:“夫人说要么会用人,要么用于人,我做前者,你做后者,我会纸上谈兵,如何实施则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