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东都的九死一生,湘东王壮志消失大半,越发依赖女儿主持政务,每次商议要事,他虽然坐在主位上,却只是发呆、打盹,将大事小情一律交给女儿处置。 他相信女儿,超过相信自己。 今天商议的事情比较简单,参与者也比较少,除去湘东王父女,只有孙雅鹿与楼矶,两人昨晚已经得到过一次召见,回家之后各想主意,此次是正式商议。 江东事态已经到了必须优先解决的地步。 楼矶急于立功,先开口道:“我仔细想过了,宁抱关此人野心勃勃、性酷嗜杀,断不能久居人下,早晚会与梁、兰两家翻脸。请郡主许我南下,或是劝说,或是离间,必要让宁抱关露出本性。” 邺城对宁抱关最大的期望就是弑帝,但是极少当面说出这两个字。 欢颜从不急于表态,嗯了一声,看向孙雅鹿——这是她最为倚仗的幕僚,堪称军师。 孙雅鹿上前一步,“宁抱关嗜杀,但是深沉有度,又得郭时风相助,只要江东的名号还有用处,他轻易不会动手。” 楼矶急忙道:“我想出一个办法,可以令宁抱关血洗江东。阻止宁抱关杀人者,必是郭时风,据我所知,郭时风并非亲身投奔,而是半路被捉,此人反复无常,前后效忠多主,宁抱关对他不能完全信任。我此去江东,可离间此二人,宁抱关一旦怀疑郭时风,自然也会怀疑郭时风所献之计……” 欢颜郡主又看向孙雅鹿,“孙先生以为呢?” “楼骁骑所言颇有几分道理,只有一点,我与郭时风相熟,深知此人本事,想离间他与宁抱关,怕是并不容易。” 楼矶见自己的主意未被否决,心中大喜,笑道:“说难也难,说容易倒也容易。” “哦,楼骁骑有何妙计?” 楼矶更希望能单独向欢颜郡主献计,可他还没有这个资格,只得回道:“全在徐础身上。郭时风与徐础原是故交,他被捉时,正是奉徐础之命出使淮州。我只要徐础的一封书信,如果此信‘恰好’被宁抱关发现……” 孙雅鹿笑道:“郭时风曾写信嫁祸于徐础,楼骁骑这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楼矶干笑一声,他更觉得这完全是自己的主意,“以楼、兰两家的狂傲,撞上宁抱关的嗜杀,若无郭时风居中调和,必然势同水火,无劳邺城动兵,可坐享其成。” 欢颜郡主想了想,“栾太后呢?如果传言为真,她在宁抱关那里颇有分量。” “问题不大,据我所知,栾太后与皇帝虽是母子,却无亲情,皇帝逃亡时,未带其母,栾太后想必也不会尽力护子。” “难说,子虽不孝,母却护子,这种事情常有。” 楼矶没考虑过这件事,搜肠刮肚地想办法,旁边的孙雅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