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徐础去了一趟南城楼,观望对岸行势。 大桥中间堆满木石,阻碍通行,对面的大城看上去冷冷清清,驻扎的官兵也不太多,桥下河水滔滔,天气虽已转凉,仍无丝毫结冰的迹象。 “天成朝真要亡于兰家吗?”徐础喃喃道。 城楼上有七八名士兵,全是马维的部下,站在一边小声交谈,有一人走来,拱手道:“阁下就是刺驾的楼十七公子吗?” “正是,但我已改姓徐。” “公子不肯忘本,改从吴国之姓,不愧是真英雄,令人敬佩。”那人拱手道。 这人三十来岁,虽是兵卒打扮,相貌、谈吐却都不俗,徐础还礼,“在下亡命之徒,何足为英雄?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笑道:“村夫一名,名姓不足挂齿。”他收起笑容,“我们别无它意,只为感谢徐公子的刺驾义举,请受我等一拜。” 众人同时拱手下拜,徐础急忙扶起当先者,连称“不敢当”。 又聊一会,那些人对刺驾细节颇感兴趣,徐础本不愿说这些,但是一想到郭时风、宁抱关对他的评价,强迫自己有问必答,无论将来做什么,“附众”都是他必须学会的本事。 这些士兵都是梁朝世家子弟,虽被贬为民,心气仍在,跟随马维短短几天,就已表现得实心实意。 士兵自去守城,徐础下楼去找马维。 马维已经给徐础安排好住处,在正厅里摆列十多个牌位,全是吴国历朝皇帝,陪祀者唯有吴国公主。 吴国存在四五十年,前几代皇帝都是追封的,马维也没落下。 看着这些牌位,徐础有些尴尬,笑道:“马兄动手倒快。” “实在仓促,刻字而已,础弟别挑剔,梁朝皇帝的牌位也是同样简陋。” “这招……真的有用吗?” “呵呵,础弟实心眼儿,别管有用没用,用了再说。我还有事,不在这里陪你,香烛都已备好,础弟自己点上吧。” 马维告辞,特意敞开房门、院门。 徐础克服心中尴尬,在每一座牌位前点烛、燃香,慢慢地,心绪凝重,尤其是轮到母亲的牌位时,忽觉伤感。 这么年过去,母亲的模样依然无比清晰,清晰到他怀疑自己的记忆肯定出错了。 夜色降临,徐础退后几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头,默祝母亲在天之灵平和安乐。 当晚无事,次日一早,徐础又去陪罗汉奇喝酒,这回没叫其他头目,马维只露一面,忙着去布置守城。 小城发生变故,对岸的大城似有所觉,派人隔桥喝话,马维得想办法应付过去,一整天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罗汉奇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一死,喝酒吃肉,不亦乐乎,感慨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想当初刚刚造反的时候,我们椎翻两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