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的从没有窗扇的窗户肆虐的吹进来,屋里的蜡烛猛地被吹灭了,平安想去点燃,但是又坐住不动。
潘炳忠根本就坐着没动,他就是习惯了,因为即便这下给点燃了,一会还会被吹灭。
这个策源村的人,甚至将潘炳忠家的电线都给剪断了。
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中,潘炳忠为什么不离开呢?
想到离开,平安又联想到了自己。
对,离开,可是为什么要离开?
也不对,自己要面对的是以王经伦为首的一帮人,可潘炳忠要面对的,却是村民乃至于乡民的全部。
况且,他结了婚,有了家,有妻子,有孩子,还有老娘当然,他的母亲如今已经去世了。
故土难离,老人在,也许就是潘炳忠留在策源的一个因素,还有,他在期待着什么吗?
“那个七爷,我们村的七爷,他有一天,给我送来了一份当时的种子宣传单。”
“七爷没念过书,不识几个字,他特别喜爱和文字有关的东西,只要有字的纸张落到他手头上,都会仔细收藏着。有事没事的,让他的孙子将纸页上的字念给他听。”
“关于我卖的那一批种子的种植方法和注意事项的说明,就是他孙子念给他听的。所以,别人的粮食当年都没收成,七爷家却获得了丰收,他家的几个孩子也都按照说明去做的,最差的,也收了几百斤。”
“后来我想起了,农技站当时也有试验田,里面种植有那批种子,也获得了不错的收成,这都是证据,还有,乡里别的村有几个人来过,给我道了歉,说当时真是错怪了我,是他们自己操作不当减产的。但这些不顶用,越是有人来说我无辜,我家被砸的越是厉害,像在路边的那个大棚,都不知道被推翻了几回了。”
“我报过案,派出所来转了一圈,记录了一下走了,说会调查。但是再没消息了,我去问,人家说在调查,正在调查,继续调查,还在调查,让我不要急。”
“我不急,我急也没法子。这样,逐渐也没人来给我说确实是有种子说明书了。”
“我还去找过农业局的领导,原来的局长退休了,新上的局长让我找了好几次,才接见了我,我说那批种子没经过县农业主管部门批准是不符合事实吧?当时主持会议的就是你。局长回答我,当时的会是他主持的,但去丰谷县买种子给县农业局报告了吗?我说没有报告,因为当时会上布置了。局长说布置了你也应该向局里报告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