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的宋卿二字咽了下去。
立于班次靠后的宋云嘉是见此情状才稍稍松下一口气来,对抄着攥紧了的手也松了松拳。
昭宁帝不问宋子安,那总要找个人来问。
其实说询问并不合适——沈殿臣这一年以来是什么情都敢求,为孔家和赵清求的情尤其得多。
他在殿上开了这个口,昭宁帝本可以金口一开把他噎回去,横竖先前那么多次下沈殿臣脸面,也不差这么一回。
只是赵清是皇长子,当日处置孔家和孔氏皆是毫不留情,尽管他是个并不大顾惜什么帝王圣名的皇帝,到如今也还是不太能大手一挥罔顾沈殿臣这个内阁首辅的求情而强要发落赵清,毕竟刑部的证据,的确是不足的。
宋子安懒得同沈殿臣在金殿上打嘴仗,自有别的人相当愿意。
昭宁帝的视线顺势转投向了姜承德去。
也不知是不是君臣多年,有了这点子默契。
他目光才落到姜承德身上,姜承德那里已经往殿中站来,正好与沈殿臣比肩而立,而后就见他拱手拜礼下来。
昭宁帝索性连后话也一并收了,不动声色扬了唇角,越发盯着姜承德不挪开目光。
姜承德声如洪钟:“臣以为沈阁老所言,实在是没有什么道理。”
沈殿臣暗暗吃惊,猛然转头:“你!”
他果然没有猜错!
姜承德和赵盈之间应该是私下里达成了某种见不得人的交易!
今天对着安王这样步步紧逼,赵盈站在一旁只作壁上观,姜承德都心甘情愿。
除非是事先说好,不然沈殿臣想不出还有别的缘由!
那他可就真是成了势单力孤的那一个。
平素交好的不是没有,依附着他的更多,但御前说话,谁都会过脑子,眼见着安王这个情求不下来,那说到底是今上根本就没有打算轻纵了安王去,而他这个内阁首辅,也早不似从前那般分量罢了。
都说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这话说来为时尚早,但也差不离。
这一年以来他地位大不如前,皇帝屡屡拂他脸面,在朝中对他这个首辅大臣诸多打压,再加上太后先时给赵盈选驸马,那会儿最中意的是他沈家孩子,多少人登门去,哪怕不敢明说,话里话外也都是恭贺,结果那件事也不了了之。
种种事情加在一起,从前依附着他的那些人,恐怕也早就生出别的心思。
说不得人家想着,他这个内阁首辅还能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