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宋子安后,赵盈并没有即可自花厅出来。
挥春和书夏二人重把花厅内的茶水点心换了一遭,徐冽才款款而来。
他背着手入花厅,见书夏正忙着布置茶点,收回目光,去看赵盈:“夜深了,我入夜是不吃这些东西的。”
赵盈白了他一眼:“你不是等了好半天吗?晚饭也没吃上两口,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省的倒像是我给你委屈受似的。”
徐冽才笑起来,往先前宋子安坐的那张椅子坐过去:“事情走到这一步,殿下不是应该松泛许多才对吗?
姜承德很上心,那些跟闫达明私下往来的罪证都是他搜集来的,他这么不遗余力要拉下安王,必定不会在这上头动什么歪心思。
等到明天宋大人于太极殿上呈上奏本,皇上八成又是龙颜震怒,这些不是都已在殿下预料之中吗?
可我看殿下面色凝重,似乎还是心神不宁。”
他很少看见她这样。
一年多的时间里,经历过的事情实在不算少了,公主她总是能平稳度过,坦然处之。
要说心神不宁,他是几乎没见过的,就算是杀人,她说出来都是那样的淡然。
“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临到事前,才会有许多担心忧虑。”赵盈左手的手肘撑在一旁黑漆案上,手掌朝上,正好托着腮。
她也没看徐冽,声儿有些发闷:“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只是世事无常,意外发生的时候,不全都是在众人意料之外的吗?”
“殿下是怕姜承德?还是沈殿臣?”
赵盈摇头:“都是,也都不是。”
棋局都是人下的,执棋的人在紧要关头往往胸有成竹之余都会多出三分忐忑,饶是她也不能免俗。
明天早朝,若是成了,赵清固然是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
凭她两世为人对昭宁帝的了解来说,当殿处置发落,狠心一些,杀了赵清都不在话下,赵清最好的结局,也是削爵幽禁了,不把他废为庶人,都得看昭宁帝明天心情会不会突然好一些。
至于太原王氏——太原王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对于这样的人家而言,明哲保身才是长久屹立不倒的根本守则,不然凭他们那样的高门士族,也不至于族中没有子侄争气,在朝中争个出人头地,几个女儿虽也都是嫁得门当户对人家,但要不是去年昭宁帝突然下旨赐婚,人家根本就不会把女孩儿往什么宗亲王府里送。
他太原王氏已有三代不与赵家皇族通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