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如果不是碰到驸马爷仁厚,只怕江某的下场会更惨。
至于惹上曹家恶奴一事,更与驸马爷无关了。倘若没有驸马爷当日出手相救,只怕家叔早已成阴间一新鬼。何况,驸马爷为了替家叔伸冤,不惜得罪权贵,有勇有谋,从根子上打击奸党。江某更是受教了,获益匪浅。江某今日在大堂上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在东施效颦罢了。
然而,江某只是一介草民,家逢剧变,更是一贫如洗。无以为报,唯有当面向您说声谢字。驸马爷不必自谦。江某的这个谢字,您完全当得起。”说罢,他轻轻掀起车帘一角,警觉的查探了一番外头的情形,这才抱拳告辞,“驸马爷,这里人烟罕至,江某就此别过。驸马爷的大义,江某当铭记于胸,他日必当泉涌以报。请珍重,后会有期。”
倒豆子一般的一大段说辞,噼哩叭啦滴,无一字不在控诉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高进被噎得说不出一个字来,瞪着他,右手握拳在车厢壁上“砰砰砰”的连敲了三下。
马车停了下来。
江守义嗖的跳下车,撒开脚丫子飞跑进路旁的小巷子,转眼就融进了黑色的夜色之中。
“我们走”高进呼的拉上门帘,喝道。丫的,出门没看黄历……好心没好报……疯子
长安听出了她话里的冲天怒气,赶紧吩咐老张:“快,快走。”心里纳了闷:江公子的那番话明明把驸马爷夸成了一朵花儿了。驸马爷怎么不喜反怒?没道理啊。
回到书房院,高进扯掉身上的斗篷,胡乱扔在地上,一头扎进暖阁,把自己重重的扔在热炕上。
丫的,疯子疯子本姑娘说什么了,惹得你丫要叽哩呱啦大发厥词就你丫玻璃心,伤不起啊本姑娘就是钻石心,活该伤得起啊
她越想越生气,索性呼的坐起来,拉过大迎枕当成某人的脸,抡起拳头狠狠的砸打着,嘴里哼哼唧唧的骂开了:“丫丫的,打你个逗号眼打你个大板牙打你个花猫脸打你个狼心狗肺……死江守义丑八怪你给我等着哼哼”
窗外,寒风乍起。黑夜深处,断断续续的传来一阵婉转悠扬的萧声。
长安端着洗漱水,站在门廊下,向着萧声传来的方向,侧耳听了一会儿。那呜呜啦啦的声音真好听,挑得他心里和端着这盆水一样,一荡一羡滴。
“驸马爷,小的可以进来吗?”他大声禀报道。
高进拉开门,沉着脸,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铜盆上,嗡声说道:“进来。”
长安端了水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