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帽子吧?这屋里实在是太热了。”
“请随意。”高进随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我这屋里没那么多规矩,江兄不必拘礼。”
江守义脸上泛红,赶紧把帽子搁膝盖上,双手接了过来:“谢谢。”
高进撩起前袍,坐在他的对面锦杌上,问道:“说吧,有何指教?”
江守义垂下眼帘,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手里捧着斗彩葡萄纹茶杯上。此杯造型玲珑俊秀,胎质细润晶莹,上面的葡萄图案淡雅曲婉,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里面的茶汤色泽清洌,幽香四溢,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足以见得三驸马是个不拘小节的性情中人,并没有因为他是蚁民而怠慢他。
只要能为叔父申冤,什么苦他都能吃——他是做好了碰壁、坐冷板凳,甚至于挨骂受辱的思想准备滴。想到自己的小人之心,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滴。
捧着茶杯掩饰性的小啜了一口热茶,顿时觉得唇齿含香,心底生出一股暖流,迅速流遍全身。他把茶杯放在一旁的梅花小几上,起身长揖致歉:“草民惭愧得很。堂堂七尺男儿却象内宅****一样铢镏必计,生了一副鸡肠小肚,让三驸马见笑了。”
高进仰头惊诧的看着他——她好象看到这人的头上转着个金晃晃的小圆圈。因她而起,他无缘无故的丢了功名丢了官职,几乎要家破人亡了,居然还向她长揖道歉卖糕滴,快来看圣父啊
“江兄,你……先坐下。嘿嘿,坐下好说话。”她抚额讪笑。
脸涨得通红,江守义尴尬的坐了下来向她解释道:“不瞒三驸马说,草民是专程来说服三驸马出手对付曹家的恶婢。在来的路上,草民想了许多说辞,或者怒骂激将的,或者软言请求的,甚至于还想到了利用时下京城里流传着的谣言来挑拔您和曹家反目。唉,枉草民读了十年圣贤书,竟也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真是惭愧之至啊。”
他说的很诚恳,不象是在做秀弄假,高进不禁刮目相看,淡笑道:“江兄言过了。事实上,贵府的无妄之灾,可以说都是因我而起。所以,不管江兄有没有来这一趟,我都会尽全力为贵府讨一个公道。”
江守义闻言,欲起身行礼道谢。
高进笑嘻嘻的伸手拦住了他:“江兄不必笑我。区区一个恶婢而已,还不值得我上心……嘿嘿,我也不全是为了贵府。”
看着她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江守义眼里先是流光溢彩,很快又黯然如墨。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还是站了起来,长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