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溥自己的主意,寄居在汪溥体内的扈莱穿越之前研究过不少这个朝代的史料,知道萧炎这个皇帝喜欢把事情做到近乎夸张的极致程度,就像后世的人下馆子菜上来不动筷子先拍照上网分享一样,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浮躁。萧炎也该如此,所以怕他扮演不好人家的父皇,也就借着老是索要写真来显示父爱满满,就跟忌日之夜朝东凭吊一样,纯粹异曲同工。
“这也怨不得张爱卿,只是朕心中的郗徽无人能摹,她只能活在朕的心中……”萧炎说到最后,不免欷歔。汪溥无法接口,自就变成沉默。过了少歇,萧炎方才转身,神情已趋平和。“汪爱卿,你是不是来催朕回去做晚课了?”
萧炎信佛,早中晚一日三课始终坚持。
“陛下胸中早有晷仪漏刻,奴才怎敢多嘴。倒是敬事房……”
“又是敬事房?!”萧炎一展眼,看到远处宫灯旁站着两个手托银盘正在候命的太监,一对浓眉不禁抬了抬,声音也略微提高了点。“朕不是早就说过?”
“陛下,敬事房只是循例……”大凡暮春夏初,诸事旺发,后宫也不例外,盼临幸直如旱田望甘霖,所以汪溥也就不敢偷懒,再不受欢迎的戏也要唱几出。
“好了,以后他们再也不用烦请,朕心已属佛门,自当清心寡欲,早就无意于此。”萧炎说了几句,忽然有所意识。“这样吧,既是成例,也不可轻言偏废,免得朝野谏议鼓噪。你,汪爱卿,只须每日代朕挡驾,不必回奏。”
“奴才遵旨!”不知为什么,汪溥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哽噎。
“你哭什么?汪爱卿?”萧炎奇怪,莫非演技又有提升,加彩了?不禁一笑。
“……”
“唔——?”萧炎不依不饶,紧盯着他。
“陛下虔诚如此,奴才真是感动了……”
“好了好了,是不是你们这些常侍见惯了天子耽乐纵欲,不习惯皇帝洁身自好?”
“奴才万死!”噗通一声,汪溥跪下了。
“起来啊!跟你开个玩笑都不成?”萧炎扬了一下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了一个话题。“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今天应该是姚儿召幸之期吧?”
“正是,陛下!”汪溥起身,悄悄地抹了一下眼角。
“正不巧,居然撞上了她母亲的忌日……”沉吟了片刻,萧炎忽又长叹一声。“唉——!真不知道这一刻她会如何自处,这孩子从小失恃,屡遭被难……”
“……”
“依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