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夫妻还没有到七年之痒,正是耳酣酒热、情到浓处之时,可无论什么样的情感,也敌不过这世上最高的权势。
在妻子离府入道之时,李瑁便从大唐政治生活中消失了,唯一一次出现在记载中,是天宝四年,他在父亲安排下,新娶了名门韦氏之女为妻,同时,已经被接入宫中的杨玉环,获得了独一无二的贵妃这个封号,与她的前婆婆武氏一样,宠绝后宫,成为没有皇后名份的皇后。
妻子成为后母,在二十一世纪都是一个可以上头条的大新闻,可在理教还没有出现的唐朝,不过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一桩淡资而已,甚至没有引起任何地劝谏或是抗争,其中固然有李林甫压制的后果,士人对此本就不怎么在意才是主因,直到数十年之后,还有一首脍至人口的长诗,来歌讼这段逸闻,写诗的人名叫。
白居易。
七年过去了,李瑁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与新婚妻子在府中安安份份,忙着造人大计,比那位太子阿兄还要低调,差不多真正做到了隐于朝。
可谁能想得到呢,本以为这辈子只能做个闲王了此残生了,竟然会在这个当口,被一纸诏书推上了风口浪尖。
拿着一册薄薄绢文的李瑁,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因为这只是通知他,正式的任命还有一个仪式,那也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入宫!
对于李瑁而言,每一年最尴尬的时候,就是正旦、天长节这类必须要入宫的日子,每当这个时候,那些若有若无的眼光,都让他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殿下。”
他的手臂被一抹温柔托住,妻子关怀的目光,让他那颗颤抖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是要推了它么?”
李瑁勉强现出一个笑容,拍拍她的手背:“推不掉的,至尊是要让我做一颗石子,给这潭浑水搅起一些涟漪。”
“可奴怕。”
“莫忧心,死不了。”
听到夫君的话,韦春花的眼泪立时便下来了,这么多年来,做为枕边人,她如何不了解,在那个丰长玉立的身体里,包藏着一颗多么脆弱的心,除了陪伴,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李瑁将她搂入怀中,夫妻俩就这么相互依偎着,直到一个人的匆匆到来。
“阿兄,阿兄,听闻你出任大都护了,弟不敢信,这是真的么?”
做为寿王府唯一的常客,盛王李琦进府,是不需要通报的,听到他的声音,李瑁转过头来,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