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果然放晴了,从东方升起的太阳,越过喀喇昆仑山脉的层层雪峰,照射在山口下的大片冰川上,反射出阵阵金光。
“都把眼睛闭起来,一个跟着一个,不要去看冰面,更不要盯着不放。”
长长的雪撬队已经准备妥当,刘稷站在队伍前,一个个地检查他们的行装,看到某个睁大眼睛的好奇者,亲手将一块麻布将他的头脸包上。
雪地行军,除了寒冷,雪盲也是会致命的因素,没有墨镜可用,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用那种粗麻布,做为遮眼布,从一格格的空隙,能大概看清方向。
希斯帕山口,是一座由冰层覆盖的山岭,海拔从两千米左右,逐渐上升到四千米以上,坡度并不算上很陡,只是冰雪路滑,又拉着雪撬,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下场并不会比雪狼好上太多。
与刚出发时一样,刘稷拄着一杆长枪,用做支撑,另一只手上,拿着那把冰镐,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肩上的套绳拉着一架雪撬,上面堆着一堆毛皮,毛皮里还躺着一个无法行走的伤员。
他们这一队人,从出发时的五十个人,已经减员到了三十二,雪撬也随之减少到了十六架,依然是两个人拖着一架,为了减少重量,除了必要的东西,他们丢弃了多余的事物,比如烧火做饭用的铁釜等等。
“锵!”
刘稷一镐子敲在冰面上,锐利的尖端深深嵌了进去,后头的钢齿将咬合力放大,籍着这股力量,他奋力前行,带着刻纹的木底靴子踩出一个浅浅的雪坑,雪撬在冰面上划出两道痕迹,被他一点点地拖了上去。
跟在后头的执旗,此刻没有举旗,两手堆着雪撬的后部,帮着他多少能省些力气,两人由绳索相连,然后再连到后面的军士身上。
“后头的看清了,莫要踩偏,一个一个慢慢来,倘有借不上力者,不要勉强,发一声喊。”
这些话被人一个个往后传,当传到张无价的耳中时,他下意识地一回头,已经没有人了。
这一回,他没有逞强,做为压阵之人,走在最后头,前面的军士拉着雪撬,而他在后头推,脚底下的冰窝子,已经被前面的三十多人踩平,他必须要稍稍用些脚力,才能踩实不至于滑下去。
爬得越高,可借力之处就越少,这个时候,手上的精钢冰镐便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按照刘稷的要求,必须要悬挂一人而不坠,对于材料而言,已经是这个时代最高了,在经过验证之后,勉强能达到标准,可是能用上多久,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