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鸡叫,没有号角声,当刘稷醒来时,洞口已经天光了。
风雪停了?
他从毛绒绒的狼皮里爬起来,一股刺鼻的腥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太难闻了,如果昨天不是累得不行,死也不会钻这里头去。
山洞里躺着十来个人,就是昨天他亲手处理的那些重伤员,刘稷翻身坐起来,一个一个地揭开毛子,去摸他们的额头,摸到第三个就发现了一个烫得利害,再一检查伤口,已经溃烂了。
“老石,老石,醒醒!”他还记得这个陌刀手。
一时没有醒,刘稷只能握着他的手,那双挥动陌刀如无物的大手,此刻软软地一点力气都没有,或许是听到他的声音,老石睁开眼,咧嘴一笑。
“老子......方才做了个梦,在长安城最大的馆子里,抱着最美的红倌人,好不......风流......快活!”
“那有何难,等这一战打完了,咱们上京城献俘去。”
“等......不到......那一天了。”老石费力地摇摇头:“方才已经操过了,值。”
刘稷的心里很难过,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什么要交托的,说与我听。”
“老石......孤魂野鬼一个,没.......什么可交待的,老张,是个......良善人,给他女郞......一条活路。”
“你放心。”
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老石就在他的眼前阖上了眼,看着竟然真的没什么遗憾。
刘稷的心里,犹如一千头神兽跑过,郁闷地直想要骂人,老天是在耍人玩么?让老子附在这么个杀千刀的纨绔身上。
一番检查下来,十五个伤势较重的军士,当场就死了六个,还有两个一直高烧不退,眼看着也没了活路,相对于他的难受,张无价却想得很开。
“活下来七个,也是你的功德,这等情况下,已经是侥幸了,那样的伤势,就算真回了大营,也未必活得下来,你不必自责。”
挣扎了半天,那两人最终没有出现奇迹,死去的十八人被埋在了山洞附近,每一个人的坟墓上面都长着一棵树,他们的名字就刻在树身上,以便将来有机会,能移走或是拜祭。
再如何伤感,该做的事情还得要做,余下的人,在拜别同伴之后,重新打包行李,拉着雪撬,和暂时还不能走动的伤者,再一次踏上了茫茫冰川。
希斯帕冰川与比亚福冰川相连,全长一共两百多里,是全球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