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好了,从哪里寻来的仙女般的媳妇儿?这样的人也舍得下狠心磋磨呐?
新妇做第一顿早饭是规矩,疼媳妇和儿媳妇的人,只让其掌掌勺意思意思,就是再暗搓搓准备对付儿媳的婆婆,也不会让其第一天就将家里的衣服包揽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磋磨媳妇的名声不好听,古老婆子自从老三家娶了个员外家的女儿,老四成了解元郎,越发地没了顾及。
众人皆为新妇啧啧惋惜,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从山涧流淌下来的水汇流成河途径十数个村庄,太阳虽然高高挂起,却没了昨日灼人的温度,水自然带着森森寒意。
季冉佳轻叹口气,人总是没有完全得到满足的时候,高位者羡慕百姓活得自在与鲜活,却忽略了油盐酱醋茶间的艰辛与繁琐;贫民艳羡富贵人家吃穿不愁整日弄花遛鸟,殊不知富贵中包含的人心险恶和被养不满的贪婪。
她脱离了皇家离开了京城回到乡村,也为归于平庸做足准备,可到了跟前,她心里涌出无限地委屈与憋闷。
一个孝字,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何能过恣意快乐的人生?
归根到底,她依旧活在别人的眼光中,活在底线之上,挣脱不了复杂的人性。她挽起袖子,一咬银牙便拎起一件古母的罩褂往河水里浸泡去。
一双黑色绒布做工颇讲究的千层底鞋出现在她眼帘,那青色长衫也是她亲手缝制的,男人的脚往前一迈,笨重的木盆便被踢出半米远掉落入湍急的河流中。
木盆倾倒衣服全部散落出来,随着河水连同漂浮起来的木盆极为欢快地流走了。
她有些焦急地探头看着,抿紧唇瓣红了眼眶。
古司凡轻叹口气蹲下来,修长干燥的手揩去她刚溢出来的泪珠,“以前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跟小狼崽子似得,谁敢招惹欺负你们姐弟几人,你能恨不得咬下他们一块肉?怎么在宫里混了几年,倒不如之前了?不会在宫里被人欺负惨了?”
她羞红脸地挥开他的手,远远见河边同样洗衣服的妇人们凑着头对他们指指点点,羞恼道:“这是在外面,你,你不能规规矩矩的吗?你不知道你这样才叫作践我?”
他脸色铁青地站起来,深吸口气,“季冉佳,我看你现在别的本事没学,倒是学会迁怒了?谁欺负了你,你怼回去啊?在我这里闹什么脾气!”
“是我闹脾气吗,好好地一盆衣服被你踢翻了,那是你娘,她自然不能将你怎样,我呢?等你去了镇上教书,我连饭都吃不上的。”她这会心里窝着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