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没有回答顾维安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小白,疼吗?
简简单单地四个字,竟然让她听得想要落泪。
已经有很久没有人会关心自己,疼不疼。
在八十年代,每每被祖母打在暗处的那些伤口,都会逼着墨白在睡前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说:“墨白。你要给你自己争口气。别人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呵护,而你有的只有你自己。你得学会忍耐,学会虚伪,学会坚强,这样才能咬着牙从眠崖村走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语文课堂上,很多同学谈起理想时,他们高谈阔论,说着自己要趁着改革开放的热潮,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老师问到墨白:“你的理想是什么?”
“考上师专。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所有的同学禁不住笑出声来,甚至有男同学吹着流氓哨说:“墨白。你的理想,就那么浅显?”
“好啦同学们。”
语文老师拍了拍手,做出总结:“小墨同学的理想啊,是脚踏实地的理想,同时也是极其容易实现的理想。我们通往理想的道路,是坎坷的,且处处布满着荆棘。可是我们始终要相信啊,我们的前途是光明的。既然有了目标,就要有恒心,坚持不懈为这份目标,而努力拼搏着。希望在未来啊,我们每一位同学,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当年,就是因为这段话,让墨白对未来有所期望。
也是怀揣着这样的心,走进了深渊。
“小白。”
顾维安伸出手,想要捋顺她前额的刘海,却被她闪开了,“顾师长。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自己又说错什么了嘛。
瞧着墨白落荒而逃的神情,顾维安暗自懊恼着。
次日,听说了墨西跟着墨白要办理出院,自己也没耽搁,随着一起出去。
“墨爷爷。好巧。”
顾维安裹着绿色的军大衣,揉了揉鼻子,“你跟着小墨同志这是要回家么?”
“等到安顿好爷爷以后,我就回农场报道。”
“那......”
顾维安难掩心中的窃喜,开口有些结巴,“......刚好......顺带着一起走......”
“不用了。”
墨白摇摇头,搀扶着墨西下台阶。
几个子弟兵看到这一幕,笑着嘀咕:“若我所说,顾师长肯定看上了小墨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