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老人家小气。
毕竟,今日确实是小青鸟儿有错在先。
错就错在,它比往日早来了半刻。由于它早来半刻,就导致了凶残的大公鸡,比之往日早鸣了半刻。大公鸡早鸣半刻,也就导致了问天山腰晨练的钟声,提前了半刻。山顶老人家的清梦,早醒了半刻。而贴心的芍药姑娘,也不得不在半刻前,在第一声鸡鸣之后,便从睡梦中醒来。急急忙忙地跑到后院厨堂,烧开灶火,熬稀饭,洗莲子,剪小笋,忙活了起来。
半刻不多,看似可有可无,却真不少,能不着痕迹间扰乱许多事情。
比如芍药在厨堂把稀饭熬成稀粥,天井边上的老人家也就洗好了睡袍麻衣,拉开了晨练的拳架子。时间不多不少,被小姑娘的心思算计得刚刚好。待过半刻,老人家的拳架子摆至尾声,芍药姑娘的莲子白玉羹也就熬好了。
出锅盛碗,拉起一道热气腾腾的白尾巴儿,端出厨堂。
至地堂…
“咯咯咯。”
小碎步轻轻踩,雄鸡见来人呱噪。
行近的芍药很小心,并没有打搅老人家的清静。和往常一样,素手微抬,小心翼翼地把莲子白玉羹轻放在天井边上,让它伴清风自然乘凉。顺手又将呱噪的大公鸡给抱落到地上,还不忘从端来的果盘子里,取过些备好的鲜美干果,摆在雄鸡的面前,牢牢堵住它那呱噪的尖嘴儿。
待几事做完,芍药这才闲下来空子。
从青鸟儿的小爪子上,轻解下信笺,摊开细看去。
信纸不大,摊开后也不过一指长宽,一目足以尽阅,却不能尽数细阅。只因,信纸上的字儿,耐人寻味且太多又太小,密密麻麻挤一团,就像一窝子蚂蚁被兜在一张小纸上。让人看之一眼眼花缭乱,还没往细看便头晕目眩。很难想象,写这封书信的少年郎,到底是怎么把文字写成细沙,又怎么把数千粒细沙规规整整地浓缩在一片小纸上的。如斯丹青造诣,可不是寻常的书法大家可以有的…
“莎…”
细看过书信,随意折于掌心。
在看信的过程中,芍药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多少情绪上的变化。如果非要说有,那就只能说,在她把信阅至末尾时,漂亮的眼眸子曾不着痕迹地向老人所在方位,偏去了一丝,仅此而已。
然,知子莫若父。纵使芍药的心思再细腻,又怎瞒得过老人家的玲珑心?
更何况,自从今早提前半刻的第一声鸡啼始,老人家便已经猜到接下来将可能发生的端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