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的官职,可是皇兄怎么舍得放了你?”
只要他一日在朝为官,沈家就有一日能为朝廷所用,放了他,除非云辞脑子抽了。
他的回答极为轻描淡写:“不过是将商道的经营权让渡给了官家。沈家产业甚多,也不缺那几条商道,让就让了吧。”
当然,他答应下的条件不止这一条。当今圣上何等精明,知道他为了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辞官回江南,又怎么会放弃这么个同他谈条件的机会?不过,其他的,她没有必要知道。
她沉吟着道:“听说最近商道也不大太平,让给朝廷管也好。”
他嗯了一声,问她:“累不累,可要让马车再走慢一点,或者在前方寻个客栈歇一歇?”
她苦笑着道:“你怕我颠簸,已经吩咐他们走的足够慢,再慢下去,何时能到扬州?”
他道:“扬州就在那里,又跑不了,慢就慢一点。”找到她的手握在手中,轻道,“对你,我自然要谨慎一些。”
他的确待她足够谨慎,出门怕她冻着,吃饭怕她噎着,她刚觉得渴,茶水就递到她面前,连温度都计算得刚刚好。
从前,师父也待她好,可是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她,她稍微咳嗽一下,他都如临大敌。在扬州的这些时日,事无巨细,他都提前为她考虑好。她想起有一句诗,叫做润物细无声。他好像化为暖春的微雨,渗透到她的每一个角落。
时间久了,她就容易含糊,若是拿他当师父,他又委实不大像她师父,若是不拿他当师父,她又该拿他当什么?
自从她知道了“沈初”的心思,她就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她害怕万一她想得深入了,会得出一个让二人都尴尬的结论。在她的心目中,师父就是师父,就算他早已在轮回中变成一个与“师父”无关的人,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但,她放弃了佛元和九华印,就是想要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如今得偿所愿,她却在沈初的问题上这般执着于前尘,未免不够洒脱。
越想越乱,就踏着月色去找沈初聊天。
这几日他一有时间就陪她,很少有找不到他的时候。见他的房间没有亮灯,应该是外出未归,心头竟有些空落。
于是坐在他房间前的廊子下,想将他等一等。
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来,就靠着廊柱打起了盹,睡梦中听到男子轻唤:“岫岫。”
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看到他眉头拧着,眉宇间都是关心。
他的语气里有些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