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玄并非死在龚家,当然也不是死在张家,她死在临安城郊的一处游苑。
这处游苑乃是商贾兴建,赁出供富家子弟聚会逛玩,案发时乃旧岁深冬,江南也是雨雪交加的季候,故而游苑并没有别的客人,据那东家声称,是龚望遣了僮仆赁下游苑,东家认得龚望的僮仆,乃因龚望曾经遣了这僮仆租下游苑,并与静玄住了数日,这得花耗一笔重金,所以让游苑东家印象深刻。
“直到唐县令差人来拿人,老儿才知道那小尼姑死在了无穷苑,开审那日,是张洇渡这小子上堂指供犬子杀人,还说他是亲眼目睹!但犬子那日根本就没有出门!犬子惧冷,雨雪天根本就不会出门!唐县令根本便不理会老儿及家人的申辩,硬说老儿是捏造证辞包庇犬子,还道老儿为图让犬子脱罪,有贿赂朝廷命官的罪行,连老儿都挨了刑杖!”龚敬宜说到此处忍不住放声痛哭:“多得是老儿的小舅子,和金陵卢门楷庵公的子侄还算交好,请了卢门子侄斡旋,老儿才得以脱身囚狱,一条老命也被折腾得没了大半条,最近好容易才能从病榻上起来。”
兰庭原本就知道龚家的基本情况,龚敬宜娶妻谭氏,谭家在杭州也算大族,不过谭氏这一支并不算兴旺,与龚敬宜可谓门当户对。
“龚员外为何不曾向省提刑司申诉?”兰庭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老儿的小舅子有个知交,他是京城人士,姓卜字有蒿,据这位卜郎君分析犬子这桩飞来横祸,称既然是张家子有意陷害我龚家子,必定先下手为强买通了唐李杜,唐李杜背后的人可是袁阁老,就连楷庵公也会忌惮几分。老儿若是在省内申告,恐怕不会有好的结果,指不定还未见到童提刑,便会再次被张家陷害。所以老儿只好请托了小舅子,让其先去京城打点,以期在刑部最终复核时为犬子洗清冤情,但犬子至今仍然关押在县狱,老儿怎能安心?听闻两位赵郎君竟然是童提刑故人之后,且为桃源村的农家女作主察明一起命案,老儿才想到相求两位。”
兰庭微微颔首,不再疑惑龚敬宜主动登门求助的动因,又问:“无穷苑那商家说是令郎的僮仆赁下了他的游苑,僮仆如何说?”
“僮仆……僮仆在证辞上画押,承认……但僮仆也被逮拿到县衙,分明是被屈打成招!庭审那日老儿便未见僮仆,唐李杜竟说僮仆畏罪自杀!而今是死无对证了。”
兰庭微微蹙眉,这起案子又多了一条人命。
他这时自然还不能评断龚望是否无辜,道:“我答应龚员外,将此案察断明白,所以我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