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风高,不时有几丝细雨飘起,秋风一拂,冷意十足。
毕竟,人间已是九月天。该冷了。
这样的鬼天气,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应该是最为惬意的。倘若再约上三五好友,红袖添香,那便是快活的如天上的神仙了。
襄阳知府衙门,东南角僻静处有个孤零零的小院落。
院子里,公孙先生正过着这样的日子。不过,没有知己,没有亲人,只有寂寞孤单冷。酒是美酒,他的脚边搁了个大坛子,径自沽取不须停。美人自然也是不缺的,一个执杯斜倚在他的怀里,一个跪坐在他的身后,小拳拳轻轻的捶着背。
如此佳人,如此良宵,公孙先生却一点都不快乐。
曾经,他是个有抱负的年轻人,梦想着匡扶社稷,恢复中原。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是前唐燕赵侠客的风釆,也是公孙先生的憧憬。
于是,他加入了矢志主战的泰山宗,还在宗中,结识了有着共同理想的妻子。之后,两个朝气勃勃的青年被组织上派到襄阳,直至主持大局,一晃已经二十余年。
岁月蹉跎,不仅仅是体现在他的身上,偏安已久的南宋朝庭,被西湖边的暖风薰的多了,也学会了乐不思蜀,直把杭州作汴州。
一年年过去,一代代官员走马灯似的轮换,你方唱罢我登场,渐渐的,主和投降派开始占了上风,甚至秘密成立了西湖会,专门与泰山宗作对。
朝中大员自然是政局的风向标,西湖会的成员手握国家权柄,高高在上,地方官员当然是刻意逢迎,希望能拎着泰山宗上下的人头,去换自己的花花顶戴。
半年前,自己一时不慎,被知府周剑飞诱捕,原以为,再也看不见第二天的日出了。
岂料,周知府竟然和颜悦色,礼贤下士,美人佳肴好好的伺候着他,目的只有一个,设置圈套,引来泰山宗的高层。
也许是年岁渐长,脸皮厚了,羞耻心这东西渐渐的淡了,也许是眼看着朝中主战的官员纷纷落马,泰山宗似乎也慢慢走向了没落,看不清前路在何方。反正,他最终跪倒在了周知府的膝下,成了一名内奸,叛徒。
最近几日,院子里的守卫隐约有口风透露出来,说知府大人的计策成功了,泰山宗来了位了不得大人物,要不了几日,便会被官差活捉。
到那时候,公孙先生可就扬眉吐气,出人头地了。
是的,周知府早就答应过他,一旦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