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杭秋用这种略显莽撞的姿势进了书房,倒把安卓吓了一跳,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问道:“老七,怎么了?难道事情有变?”
郁杭秋满脸通红,稳住身形,慌忙摆了摆手,说道:“没事!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住了。”
说完,转过头,对隐在门口黑暗里的杜春风狠狠的瞪了一眼。
安卓吁了口气,复又坐下,挥挥手,让捏肩的小丫环退了出去,说道:“杜春风呢?”
“孩儿在此,不敢面对义父大人!”夜色中,门口忽然有声音传来,很突兀。
安卓冷哼一声,说道:“进来说话。”
杜春风方举步进屋,低着头走到安卓一丈处,垂手伫立,不言不语。
安卓盯着他,目光有些冷意,厉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你擅作主张,私自调人调船外出,可不是小错,本应重罚。
但念你初来乍到,如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倘若情有可原,安某自会考虑从轻发落。”
杜春风抬头看了看,目光中似有一丝害羞,又似有一些愧意,但恰恰没有畏惧。
他张张嘴,吐出了两个字:“义父。......”
便讷讷地不再说下去了,复又垂着头,扮做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郁杭秋看不下去了,瞪了瞪眼,说道:“八弟,你倒是说话呀!你以为扛着不说,安禄他们就能护着你吗?
倘若某将他们传来,一顿棍子打下去,他娘的就连自己婆娘穿什么颜色的肚兜都得给老子交待出来。”
杜春风心说,傻冒!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有些话,是一定要被人逼着说出来的,那效果才是真的好。
于是,他又静默了片刻,感到安卓的情绪差不多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才略带羞涩的说道:
“孩儿不孝,想着义父被知州大人讹了如此多的银两,心中甚是愤愤不平。
可是,自己一介少年之身,见识浅薄,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能为父解忧。
恰好,前日里,母亲大人赐了金镶玉与我。
儿子想着,这等贵重之物,放在身上,倘若不慎遗失了,那便是罪过了,便打算干脆送去衢州城的当铺,兑个些许银两,然后交于义父,聊表寸心。
至于那块玉佩,待孩儿长大成人,自然可再去当铺赎回,如此,想必也不至于会伤了母亲大人的心。”
说完,杜春风望了一眼安卓,看上去,满脸的忐忑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