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滔滔,哗哗作响,两人气喘吁吁的游上岸,脸含微笑互相对望一眼,便齐齐倒在沙滩上,大睁着眼睛,看天上的云彩缓缓的移动,呼哧呼哧的匀着气息。
莫看他们方才在水中仅仅争斗了一刻钟都不足,但也是智计百出拼了全力,倘若水性差一些的人,落到水里,真是要不了几个呼吸,便会呜呼哀哉,见了阎王。
喘了一会儿,郁杭秋到底是个练家子,体质要好的多,他在沙滩上坐起身,往杜春风身边挪了挪,说道:
“老八,这回义父是动了真怒,你可要悠着点。”
杜春风依旧随意的躺着,听了郁杭秋的话,并没有马上去接,而是翻了个身,将身体侧着,伸出一只手,用两根指头从混迹在沙滩的石子缝里摘出一朵小紫花,捻在手中,扬了扬,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本世间一杂草,春来冬去全凭风。”
郁杭秋皱皱眉,用力咳了两声,从肚子深处挤出一口江水,“噗”的吐掉,说道:
“莫与我掉什么书袋,酸!某且问你,此番出去,可有做下什么对不住义父与安府的事来?”
杜春风慢慢坐起,将手抱在膝盖上,望着几条船已经匆匆朝着他们上岸之处划来,心说:
“对不住安卓的事,之前是没做,可是,过几天,恐怕便是不做也得做了!”
见杜春风仍不说话,一副吊二郎当的模样,郁杭秋有些恼怒,正色说道:
“七哥刚才与你在水中一番较量,颇觉的你也算得上一条汉子,才好好与你说话。你可知,某临行前,义父可是有所吩咐,令某见到你,便径直绑了回府。”
杜春风却是丝毫不怒,站起身,看着撑船过来的阿禄已经开始拢船,便摊摊手,说道:“七哥,走呗!”
郁杭秋悻悻,怒气冲冲的盯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话也懒的说,便气哼哼地上了自己的船,跟在杜春风的后头,一前一后向九牛街驶去。
杜春风回头,将视线投向戴风等人的快船,见他们也已跟上,心中不觉淡然了不少。
先前与郁杭秋在水中肉博时,他抽了空子,目光朝他们扫过一眼,见到除了戴风,其他的四人都已摘了笠帽,立在船舷上,摆出一副随时下水援手的姿态。
或许,这就算是自己的嫡系了吧?虽然是临时的,虽然只有区区四五人,但星星之火,是可以燎原的。
到了九牛街码头,天已是大黑,要打起火把才能看得清脚底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