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一血印,根本没法再走了。
当时还是毛头小伙的蒋结巴表大爷,不顾自己的劳累,先把两个人的粮食担子挑到前面的人家放好,再回头来背父亲。
这样一趟趟的来回奔走,原本一天半的路程,他俩走了4天。
听说到家后,这位表大爷也累得趴下了。
这个恩情父亲一直记着,每年冬天蒋结巴住进家里那几天,就是再困难,也要好酒好菜的招待。
两个老伙计抽着蒋结巴带来的卷烟,长一句短一句的闲聊着,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这也是父亲困苦一生中少有的开心时刻。
听父亲讲,蒋结巴的二爷爷解放前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留洋苏联和后来的很多大人物都是同学,在上海当过教授,还是个诗人作家。
解放后50年代,中央还给蒋结巴的父亲寄来过一笔2千多元的稿费。
对当时的农村人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
可惜此人死的早,30年代就英年早逝了。
如果能活到解放,这个作家至少会是中央委员,比本地放牛娃、雇农出身的梁中将、黄省长的级别可能还高。
蒋家在本地是外来户。
“白色恐怖”时期受他这个共产党二爷的连累,民国二十一年整个家族从金寨白塔畈逃难出来,投奔在本地做地方官的远房本家蒋区长。
蒋家也就此在淠河西岸这片盛产绿茶的大别山冲畈地带安家落户了,到蒋结巴这辈已是三代。
蒋结巴兄弟两人,好好的后生可惜都有生理上缺陷,一个结巴、一个害天花秃头,这种缺陷也把俩兄弟的人生给毁了,没有哪家的闺女愿意嫁给他们。
难怪蒋结巴父亲在世时常叹息道,“凤凰窝出麻雀,一代不如一代。”
对于蒋结巴表大爷红二代的身份,罗永福最初是持怀疑态度的。
后来在上海打工那年的清明,蒋结巴特地买了两盆塑料花,带上罗永福他们,去给埋葬在龙华烈士公墓里从未见过的二爷爷上坟祭奠。
陵园的哨兵看他们几个一副破破烂烂的农民工模样,怎么也不让进,并解释说这个陵园安葬的都是大革命时期牺牲的重要人物,不是一般人能够进的。
最后闹到陵园领导那儿,蒋结巴骄傲的拿出了他的传家宝,这位皖西籍革命作家的几封家书和手稿原件。
陵园方面才相信他真的是革命烈士的后人,也对他肃然起敬,几位值班的哨兵更是向他行了庄严的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