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停,连鸟儿都藏得不见了踪影。竹岚院里白皑皑一片,只角落的晾衣杆上一抹女人红袄在风中摇曳,倒平添了一抹色彩。
四少爷沈砚琪沿着院门口方向迈出五步,蹲下-身挖了个小圆洞,叉着腰道:“好了,就这么远,看二哥你还能不能勾进来!”
沈砚青清隽眉峰一挑,作一副为难模样:“哦,若是不能又如何?”
“若是不能的话……”沈砚琪看了看角落的红袄。
一旁的沈蔚玲便抢着插嘴道:“若是不能,二哥便去叫狐狸嫂子回来把歌唱完!”
“对,就是这样。”沈砚琪一劲地点头附和。
沈砚青闻言笑容一冷,晨间女人幽幽空灵的唱腔儿顿时又浮上耳畔——她唱,“杯酒续不了愁断肠,空燃一夜香……”那神情落寞,可是唱着她心中的怨念?怨不能与心上的人儿锦瑟和鸣,怨为何屈嫁给自己这样一个‘瘫子’?
嘴角不由勾出一抹冷屑:“哼,那上不得台面的吴侬软语有甚么好听,改日带你们去戏院听个够就是。”修长手指握紧手中的铁杆儿,眯起眼睛大意估略了方向。
“咕咚——”
一枚拳头大小的皮球正正落进那雪洞里,不偏不移,恰恰好的距离。
“哇,百发百中,太棒了!二哥你真厉害!”沈砚琪兄妹蹦跳起来,拍着手,满目的崇拜。
“顽皮,不好好读书,整日个就知道玩。”晓得一双弟妹最是亲近自己,沈砚青清隽面容上晕出一抹温和浅笑,拨着椅子过去捡球。
“嘻,读书有甚么用?我已经和姨娘说了,满十五岁就去边关参军!”沈砚琪吐了吐舌头,他姨娘不争不抢,他虽年纪小,却已经晓得这家中的一切都与自己无份,便也无心贪图。
因见二哥弯腰困难,赶紧抢着把球捡了起来:“二哥你快把秘诀教教我,昨日‘滚球洞’让张小盛赢去了一只蛐蛐,明日我定要把它给赢回来!”
沈砚青烦闷稍解,好笑着叹了口气:“傻小子,便是参军,也依然要熟知兵法,不读书如何当得了好将领?”口中教训,却又爱他的单纯直率,手上已经在教他。
那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沈砚琪的双手:“这样,莫要用力甩它,只瞄准了一臂挥出即可。你试试。”
“好!”沈砚琪踌躇满志地握了握铁杆。
沈蔚玲忽然冲院门口大声嚷嚷道:“看,女骗子回来了!”
“噗——”沈砚琪只觉得二哥握着自己的手心微微一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