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寻找新来的敌人,任由锋利的碎块划破他的脸颊,和拳头大小的石块砸在他的手臂上。
伴随着动物的体液和急雨一般落地的声响,黑雾中传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他看清了那是什么。
屠宰码头的残迹中,海魁虫的亡灵昂首而立。
它身如巨轮,怒不可遏,鬼气森森的触手高举到半空,然后猛地砸在地上,发出雷公降世一般的声响。
整条街转眼便化作一摊废墟。
而奥拉夫意识到他终于找到了完美的对手,以符合他对死亡的期待。
狂战士的怒意再次暴涨起来。
他举起斧头,向对手致意。
“来吧美人儿!”他一声高喊,冲向了自己的末日。
人很漂亮。一对杏仁似的大眼,饱满的嘴唇,还有德玛西亚人典型的高颧骨。
这幅肖像算得上是杰作,但它却没能体现出赛娜的力量和决心。
他很少会打开这个挂盒,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心要是沉溺于悲伤之中,只会让他变得软弱。
悲伤就是铠甲上的破绽。卢锡安无法容忍自己彻底地沉浸在失去她的悲痛中,所以他果断地合上了挂坠。
他明白自己应该将这串项链埋在这个山洞的沙土中,但他却无法把有关她的回忆像她的尸身那样葬在黄土之下。
他必须隔绝悲痛,直到杀死锤石为赛娜报仇那天为止。
只有到那时,卢锡安才会放肆地为她痛哭,并向面纱之女[注:德玛西亚人所敬奉的死神。
在其他地方,人们称她为羊灵。献上供品。
那个可怕的夜晚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他感到悲伤如同无底的深渊,窥伺着将他彻底吞没的机会。
然而,他又一次硬生生地压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回忆起从教团那里学到的本领,开始默念一段咒文。
他和赛娜都知道这段咒文,目的在于把任何情感都关在门外。
唯有这样,他才能进入平衡的境界,才能面对超出想象的恐怖。
悲伤慢慢退了下去,但终究没有完全消散。
只有在他感觉自己与赛娜的回忆渐行渐远的时候,才会勉强自己打开挂盒。
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想起很多细节,包括她下巴的弧线、皮肤的触感、还有确切的瞳色。
复仇的路走得越久,也就离她越远。
卢锡安抬起头从肺中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