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灵江又听见峰下的树林里传来海东青愤怒的鹰嗥,万海峰海拔太高,往万丈悬崖下看去时,只能看见稀薄的流云和被缭绕绿雾的遮了一层朦胧面纱的林海。
但即便看不见那里,灵江也好像闻到了那股湿热闷臭的枯叶烂淤泥的味道,他下意识打个激灵,在心里同情了一息海东青,然后飞快的想,殷成澜到底要做什么?
憋了两天,灵江终于憋不住了,在一天晨飞结束后,叼着自己的小木槽飞到殷成澜面前,挥了挥翅膀,让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脸‘我有话要说’的严肃表情坐了下来。
殷成澜对他这副人模鸟样实在不敢恭维,低头抿了一口水,从淡淡茶香中抬起眼,示意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赶紧去训练。
他发现自己和这只鸟待的时间长了,就很容易变糙。
灵江不急不缓啄了一口茶,发现自己品不来,只好仰起头问:“有酒吗?”
殷成澜险些就忍不住将他扔出窗外了。
灵江说:“你那傻鸟在做什么?”
殷成澜手里捧了本书,闻言侧了侧头,将灵江一坨打量了一下:“喝茶吧。”
灵江顿住:“……”
殷成澜心里暗自发笑,渐渐体会到了连按歌怼鸟的乐趣。
然而灵江却没有像对待连按歌那般回怼过去噎死对方,而是深情款款的望着他,认真的说:“你承认我是你的鸟了?”
哦忘了,他还没承认要训它呢,殷成澜曲指敲敲他爪前的桌子,提示道:“抓重点。”
看在茶水是殷成澜亲手倒的,灵江决定全部喝完,低头啄了一大口,扬起脖子咕咕噜噜的咽下,说:“你先抓,我就抓。”
于是,殷成澜决定不和此鸟论高低。
“裴江南还记得吗。”
灵江点头,不仅记得,那一夜季玉山提起时,他也终于恍然想起来,北斗石便是他第一次听裴江南提起的。
暗自懊恼许久,早知这破石头是殷成澜的一味解药,当日他怎么也不该放他走,就是卸掉胳膊腿,也要逼问出北斗石的下落。
可奈何天不遂鸟愿呢。
“记得就好,裴江南逃到西南嵋邪林去了。”
灵江一愣,对‘嵋邪’的印象便骤然与峰腰间关着海东青散发着腥臭的烂淤泥合二为一了,他立刻意识到为何殷成澜会造出那么一片地方了。
因为嵋邪林就是那样的地方,枯死的林木伫立着腐烂的身躯站成了个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