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只有如野兽一般的恶人、恶行,还有那永远无法熄灭的熊熊烈焰!
“这一切都是在你大兄刚出生的那年改变的。那年,也不知怎的,边塞六镇20万乱兵突然就反了,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抢抓男丁,娘和你阿爷的家乡,也是遍地狼烟。曾经的千里良田成了荒地,曾经热络熟悉的镇中邻里,也逃的逃、亡的亡。那段日子,我们根本不敢走出家门,镇里乱兵四处劫掠,见人就杀,见粮帛就抢。你外翁祖想带着全家逃难,可尔朱荣那个天杀的,又带着几十万的朝廷大军封锁了南下的路,大家连逃命的活路都没有。
“土地荒了,没了吃食,满地都是乱兵,还有匪徒趁机劫掠,只过了两三个月的光景,北地五州四十县从开始的哭声震天,到后来开始整寨整寨的不见人烟。许多饿得只剩皮包骨头的饥民,甚至只为争抢一条从土里刨出来的小虫,就像野兽般撕打成一团。在那个刮地三尺的年代,大人都饿得走不动,哪家还有奶水和细粮喂养孩子?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饿死在自己的怀里。
“反正左右都是个死,于是最后,还不会说话的婴孩便成了饥民口中的食物啊。
“有孩子的人家,不忍心吃自家的,就与别家换着吃;换完了,饿急了,就又去抢别家的孩子吃……
“只半年光景,北地边塞便已是千里不闻童声!
“娘就亲眼见过,饥饿是怎生将一个谦谦君子活活变成了人间厉鬼的……”
讲到这里,娄王妃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经历,在明暗不定的灯火映照下,一张美丽的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