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挣开他怀抱,向后退开数步,转过身不去看他,方答道:“对,只是送走,连同她和你之间的所有往事。你送给她的所有东西,包括首饰、宝剑和些珍奇器物,都被收入行囊,和你一起送走。曾经一起住过近十年的那个院子,她亲手一把火烧成了平地。她唯一留下的,是那只险些被你送给则笙郡主的白鹰小风。那是一个鲜活的生灵,世间唯一还能给她安慰,让她的世界不至于黑暗到底的朋友。”
小风给她的印象如此深刻,以至于她失忆之后,依然记得它雪白矫健的身影,记得碎羽和血珠一起缤纷而落时的惨淡。
景辞当然也记得。
面对她的背叛,他对她还是下不了手。可看着她身披大红嫁衣嫁往晋国时,他再按捺不住满腔怒意,不顾重伤之躯,当她的面将忠心护主的小风斩于剑下。
如今愤怨既释,他先想到的已是另一个问题,“你……把我给你的剑一起放进行囊,和我一起送出了城?”
阿原已沉浸于那时那地的绝望之中,见得他问,咳了好几声,才找回些原来的声线,说道:“你也找到根源了?我把你送入车时,你尚未完全失去神智;但被带到虎狼出没的荒野时,你应该已陷入昏睡。但被挑断足筋的那一刻,你必会惊痛而醒,认出断你双足的宝剑是我的剑;或许,你还看到过我的身影。彼时若有与我身材相类的女子穿着我的衣衫动手,你惨痛之际,大约一时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不是我。”
景辞素来手足冷凉,此时更是凉得跟寒冰似的,“我晕倒前你在我身边,车辆前行时目不能视,耳不能听,但依然觉得你在我身边。我还做了个梦,梦见你跟我说,你想离开燕国,离开镇州,离开那些是是非非。我恼怒你自作主张,却又觉得没什么不好。直到……”
直到身畔人用熟悉的宝剑决绝狠毒地挑断他的足筋,那让他恼怒又暗生欢喜的梦境顿时如镜花水月般散佚无踪。
痛彻心肺的惨叫里,拖着血珠的宝剑在他朦胧的眼前一闪而过,他熟悉的衣衫迅速溶向茫茫暗夜,剑柄上的夜光石兀自在她腰间闪着清荧碧绿的光芒,刺痛着他的眼睛。
眠晚总爱一个人在黑暗里抱着膝发呆,所以他为她的剑镶了夜光石,方便他能一眼找到她。
他从未想到,有一日他会凭此辨识出她想杀他,以最残忍的方式杀他。
被挑断足筋给他留下的只是惊骇,当他发现他处于怎样的境地时,他不可置信之余,几乎万念俱灰。
景辞阖了阖眼,梳理着思绪,“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