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本不愿承认那个温顺到懦弱的眠晚是她,但这时已然以“我”自称,却是激愤得难以自抑。
又或许,她自己也已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眠晚,还是阿原。
她道:“她说我是原夫人和梁国皇帝的女儿,燕国皇子娶了我好处多多,既可以随心所欲地玩.弄我,玩腻了可以借我身世之事将我打入冷宫,顺便牵制梁国皇帝,或者让我帮着领兵对阵,看我跟梁帝父女相残……我藏在帐帷后,听她向怡贵嫔说着赵王府的好计谋,差点吐了。从一出世就被人这般摆弄戏耍着,我这辈子算是什么?你们背地里的笑柄?行走着的天大笑话?撄”
景辞未及听她说完,便已猛一躬腰,痛苦地呕吐出声偿。
蔷薇的清气里立时弥漫起药的苦涩。
他做了丰盛的晚膳,但他病势未愈,喝的药远比饭菜多。
他本不是为自己做的饭菜,也不想为别人做饭菜。
他只喜欢看他宠溺的小丫头能香香甜甜地吃着他亲手做的饭菜,吃得双颊鼓鼓的,眼睛亮晶晶地仰望他。
他看她成了瘾,所以从不吝啬为他的笨丫头洗手做羹汤。
好容易将服下的药汁吐得干干净净,他艰难地站起身时,已是满天星斗乱晃,白玉般的明月也不知闪成了多少个。
身后悄无声息地伸来一双手,扶住他,让他稳住身形,才递过去一方丝帕。
景辞接过,拭去唇角的污渍,只觉满口的苦涩蔓延开去,侵得满心满肺都苦得化不开。
他喘着气,低低道:“眠晚,对不起。阿原,对不起,对不起……”
他忽转身,将阿原抱住,紧紧抱住。
阿原想推开,却觉他居然在发抖,全身都在发抖。
一滴两滴的热泪滚落她颈间,烫得灼人。
阿原的眼睛忽然也烫得厉害,便再也推不动他。
她沙哑而笑,说道:“没什么对不起。眠晚恨你,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恨你。如后来众所周知的,她明着和二皇子很亲近,暗中却与三皇子联手,佯作要杀三皇子,却反戈一击,将二皇子置于死地。你若在场,当然会阻拦,于是在怡贵嫔的建议下,眠晚利用你的信任在你素日服的药里动了手脚,在你晕倒后将你远远送出京城,以免你在大战后受二皇子大败所累,被夺得储位的三皇子诛杀。”
景辞顿时屏住呼吸,“你……只是要将我送走?”
阿原清晰听得他胸腔内砰砰跳得激烈,便似也要喘不过气,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