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将大人唤作郑钺,他倒知晓这两位一见面就掐的原因,左不过想挪动屁股底下位子,弄个游击当当,但朝廷给的官职就一个,而两人后台都不小,他这纯靠拿钱买来的官可不愿开罪任何一方,自是打起太极推手:
“行了,许宏之时刻想着维护本大人与水师,其志可嘉,不过朱怀也是老成持重之言,咱的船得来不易,轻易损伤不得,何况还是友军,左右抢了几个人头并俘虏,给他们又如何?有下面海里这些,还怕功劳不够?”
说话间,他心底也在鄙视着许宏之,纯粹出来混军功,真要敢打早追叛军船队去了,还用在这儿跟人耍横?都知根知底,多大能耐心里有数。
只想想给人抢去的人头,他此时竟也生出些不舍,问道一众手下:“对了,刚才有谁看清没有,那群抢功的具体是哪家?日后有空了咱也得去他们那儿叨扰片刻,人情不能白送…”
“砰”有人径直撞开门进到屋内把话打断,不待参将大人开口怒斥便扑通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大人,不好了,标下听乱兵俘虏所言,刚才那支船队,也是耿逆叛党所部。”
“啥…”
郑钺腾的下跳起身,浑没有肥胖之人的笨拙感,只落地时颤栗双腿差点吃不住劲,幸得朱怀机灵赶紧搀扶住,就见他脸色煞白的喊道:
“还愣着作甚,掉头,咱们去追耿逆船队!”
这话说的有水平,谁知道这支叛军船队偏师后面有没有跟着援军,可他至少清楚耿仲明主力是跑路了,与其跟不知底细的敌人作战,不若找个借口先行开溜才是正途,他可没信心能打过耿部叛逆。
而且借口又是如此的光明正大,去追叛军主力,至于主力在哪儿,谁说不可能跑京师附近呢?
刚还急赤白脸要带人杀将过去的许宏之也不再冒头,深为领导智慧折服,看人能把逃跑说的这么正气凛然,便也上前跟参将大人告声罪,急吼吼跑向船舷,准备回去整顿辖下船只。
倒是前来报信的参将亲兵脑袋不太好使,不知所措的看着有些慌乱的上官们在那鸡飞狗跳,半响后方才醒过神,好歹机灵一回,起身拉住急吼吼要跑路的参将大人,在其暴怒发飙之前低声快速说道:
“大人,他们是耿逆叛党没错,可也已经脱离其部,标下审过几个乱兵俘虏,有人言之凿凿说道两边为此还做过一场,早就分道扬镳。”
“嗯?消息可信?”郑参将不再风林火山,愣了下问道,也不去追究此人为何违背他的军令私下收拢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