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修行之人或许真有洞悉无遗的本事,玹玗只在碧云寺住了一日,空悟便看出压在她心中的石头分量更沉了,却也没有多言劝慰,只丢下这句佛偈,让她自己参悟。
人生的恩怨情仇,善恶美丑,皆是系在一念之间,若能心念沉静,便可悟透“放下”二字,从孽海中超脱。
可在名利纷争的世间,参禅修佛者都得远隐深山,方可保心之澄澈。困于喧嚣的人,想待繁华落尽,仍守初心依然,那是奢望。
何况她终究是个俗人,只能陷在这尘世之中,因果循环轮回度日。
枫叶,飘摇浅落,纤纤素手抬起,将那一片艳红接于掌中。
美到极致时而凋残,用炫丽风姿掩去萧瑟,这也是一种难得的绝美境界。
望着掌中的枫叶,玹玗的嘴角不禁缓缓上扬,勾勒出恬静淡雅的笑弧,若她的人生能如这红叶的轮回,便也就再无遗憾了。
弘昼闲闲逛到引见楼,见三个孩子正在练习步射,雁儿和莲子在张罗茶点,就玹玗心不在焉的望着满树枫红,浑身萦绕着浅愁,却终随那一抹淡笑消散。
弘昼凑到她耳畔,轻声问道:“对着一片叶子发什么呆呢?”
“五爷,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像鬼似的,突然冒出来。”玹玗嗔笑瞪了他一眼,覆手任枫叶从掌中落下,又微微仰头看着枫树,淡淡说道:“只是觉得碧云寺的枫叶比此处更红艳,更美些。”
“那你不留在碧云寺。”弘昼坐在树下的木椅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招手让玹玗到跟前,低声问:“太后是把那xiāngzi带去碧云寺了。”
玹玗点点头,“你这不是废话吗?”
“既然畅春园大戏演不了,你不如索性留在佛寺,回来趟这浑水做什么。”弘昼低低一叹。
“太后表面的意思,说我年纪轻轻,别总拘着自己随她吃斋念佛,至于真正的深意,五爷能悟多少算多少吧。”玹玗唇角微扬,眉梢挑起,问道:“不过五爷说的‘浑水’是什么事情啊?”
“皇兄既没告诉你,本王也不好多嘴。”弘昼干笑了几声,将身体往一旁挪动了些许,刻意与她拉开距离。
“五爷不说我也猜得到。”玹玗坐到与他相对的椅子,手肘支在高几上,纤指轻托这下颚,声调凉凉地说:“云织姑娘入圆明园,是为了查与钟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