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
真正的彼岸,并非修行涅槃,存天理灭人欲,而是知得心放,悟道超脱。
悟的不是佛学、道学,也非孔孟之言、程朱理学,只是己心。
既然红尘无苦不在,让人辛苦,何不索性再多辛苦些,把所有的苦都变成甜,至于那些改变不了的苦,那就看清楚究竟是拜谁所赐,然后千倍万倍还回去。
“你的性子很像皇兄,懂得隐忍,又知克制。”弘昼语气平淡,但长久以来心中一直有个黯影,她毕竟有所求,只怕她的聪明,终会成为弘历最大的威胁。
玹玗幽然抿着一抹浅笑,她和弘历之间有一份信任,是弘昼无法了解的,因为那几乎相同的秘密,他们谁都不曾对弘昼说过。
“你倒是会享受,清早就跑来养心殿纳凉,也不说去上朝。”弘历笑着推门入内,回来时见东暖阁窗帘垂落,就猜到弘昼在此捡懒。“你们聊什么呢?”
眸底的情绪全数敛去,玹玗莞尔一笑,打趣地说道:“五爷在讲故事,一只黄鼠狼,傻傻地去算计狐狸。”
弘历不禁失笑,眼中满满的宠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日和五爷玩在一起,越发牙尖嘴利了。”
“这可不怪我,都是你自己宠出来的,再过几年还指不定多刁钻。”弘昼悠闲地吃着葡萄,含糊的一句话,似玩笑又似暗藏警惕。
玹玗假装听不懂,只娇嗔瞪了弘昼一眼,拉着李怀玉下去张罗早膳,晚些她还得去会计司,毓媞肯让她留在紫禁城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挑选寿康宫婢女。
而玹玗前脚才踏出东暖阁,弘历的眸光立刻沉了下去,向弘昼问道:“有事?”
“大热天的,如果没事我何必跑来,难不成真为了和小丫头嚼舌头。”弘昼坐直身子,神情颇为严肃地说:“当年皇阿玛恩准圣祖宜妃迁居撷芳殿主殿时,会计司拨了一批新入宫的婢女,其中有一个叫做红梅。”
当年撷芳殿血案,他们两兄弟都远在伊犁,具体的情况不甚清楚,弘历也只是听闻,为掩盖圣祖宜妃的真正死因,撷芳殿的奴才全被遣散,内监打发到庄屯服役,宫婢发送到各处行宫,但这些人最终都死的不明不白。
弘历骤然蹙眉,思忖了片刻,问道:“可查过这个人的底细,和目前钟粹宫的谁有关?”
“旗籍是伪造的。”望着弘历凝重的面色,弘昼冷然一勾嘴角,叹道:“想来皇兄心里应该有影了,那就恕臣弟大不敬的说一句,只怕钟粹宫有鬼,还和莫篱萱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