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试探下来,万怀兴发现眼前这小子滑不溜手,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好感立去,万怀兴懒得再和江安义磨牙,沉下脸来道:“时辰不早了,常大人还在等消息,你去将李大人唤醒,本官有事要与李大人说。”
这脸变得好快,江安义心中好笑,转身进了官廨,里屋隔出一间,便是李玉波的住处。好不容易鼾声止住,江安义道明来意,李玉波起身迎客,与万怀兴见面。
江安义等人被赶出门外,留下万怀兴与李玉波密谈,万怀兴的声音虽不高,江安义就站在门外不远,凝神去听依旧听得真切。寒喧几句,万怀兴道明来意,从怀中掏出叠银票放在几上,两个指头推向李玉波那边。
李玉波瞥了一眼,道:“万兄,这是何意?”
“这是你去年六月以来在衙门积下的伙食结余,你一直不肯领,常大人让我给你带来。李老弟,这伙食结余衙门每个人都有份,包括胥吏也有分配,你一个人不领岂不让大伙难做。”万怀兴语重心长地劝道。
李玉波伸手,却是拿桌上的茶盅,端在手里用茶盖拨弄着盅中茶味,淡淡地道:“万兄,这银子李某不敢要,你还是拿回去替我谢谢常大人。”
万怀兴有些急了,声音近乎吼起来:“李老弟何必这么固执,做人须知和光同尘,你这般做法怎么能在衙门立足?”
“李某只是名工匠,做不来官,也不知道什么叫和光同尘,但李某知道河岸决堤,数以十万计的百姓受灾,此次被淹死的百姓就多达千人,这银子太过血腥,李某要是拿人恐怕晚上睡不着觉。”李玉波看着手中的茶盅顾自道。
江安义暗暗点头,官场上有贪官污吏也有正直之人,来到林华县后,县令袁德成和典作李玉波都让他感觉吾道不孤。
“李老弟,你在都水监多年,河工的弊端并非起于你我之手,往前追溯可到千年……”
万怀兴滔滔不绝地讲了两柱香的时间,摆事实、讲道理、论交情,江安义心想这位万大人如果出家为僧,定能舌灿莲花说得顽石点头。可惜李玉波比顽石还硬,一语不发,任凭万怀兴摆弄口舌。
讲者口干舌躁,听者毫不动容,万怀兴端起茶一饮而尽,最后努力一把,压低声音道:“此次元华江决堤,朝庭派出钦差前来查问,值此危难之季,我转运使衙门上下应该齐心协力应对难关。李兄身为衙门的要员,应该看在同僚的情份上同舟共济,衙门上下人等必然感念李老弟的恩德。”
李玉波默然良久,方才道:“钦差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