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支一百两银子,就说是我赏給你的。”
程有贵默然半晌,劝道:“少爷,有贵是个下人,有些话原本不该说,但有贵是程家的世仆,有些话又不能不说。国公爷沉迷练丹,这几年府中由少爷作主,日子过得一年不如一年。原本府中每年有百万余两的进项,除去用度外还有三四十万的节余。老爷练丹后,节余便没剩多少,少爷您打赏无度,这几年开始吃老底了。今天少爷您又将绸缎庄的股份送出二成,这府中……”
“好了,你不要说了。”程希全怒吼道,手中折扇将眼前盛开的菊花拍打得残落了一地。程有贵不敢再做声,垂首而立,暗自叹息。
一个仆人匆匆跑了过来禀道:“少国公,宫中来人传旨了,请您快去接旨。”
程希全心中狂喜,没想到菊花刚送进宫去,旨意就来了。然而,从天堂到地狱仅有一步之遥,当旨意宣读完,程希全瘫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程希全从浑噩中醒来,一眼看见摆放在桌上明黄色的圣旨,如同被针扎般地哆嗦了一下。旨意并非嘉许他进献菊花,而是训斥他胡做非为,严令他在家读书静休一年,届时将亲自查验读书效果。
程有贵见少国公神智清醒过来,长出一口气道:“吓死老仆了。”
见程希全面如死灰,程有贵低声劝道:“少爷,天子虽然来旨斥责,但言辞之中不无维护之意。少爷不妨借此认真读书,他日让天子刮目相看,重振家声。”
“江安义,都是因为这个江安义。”程希全喃喃念道:“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又折面子又赔钱。有贵,你去把杨叔给我请来。”
再劝无益,程有贵叹息一声离去。片刻之后杨宇动来到,程希全低语数句,杨宇动转身离开。
赈灾的队伍离开京城已有五天,队伍分成两路,一路前往姜、齐两州,由工部侍郎柳轼带队,另一路前往更远的并州、青州,由秘书少监段次宗带领。
还未进入并州,沿途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难民,男人挑着担,老人、女人和孩子跟着,蹒跚往东。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槛褛、面容呆滞,神情中满是绝望,道旁可以看到走不动的老人,坐在地上奄奄一息,时不时有凄惶的哭声传来,闻者心碎。
此情此景让队伍段次宗再也走不下去了,下令大队停住,就地赈灾。带着部分赈灾的粮食和银两,由京中左威卫三千人马护卫。
一名衣着较为体面的老者被领到段次宗面前,段次宗躬身行礼道:“老丈,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