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神色渐渐转为凝重,道“你又做梦了?”
喉间微微用力,吕岩将盘桓不下的最后一丝辛辣彻底呷入腹中。酒入愁肠,体内非但没有生出丝毫的火辣灼痛,却有一股子凉意瞬间萌发,穿透过脊背大龙。
身躯轻轻一颤,吕岩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高冠长髯,玄袍青衫...你家先祖是在马车上写的这首诗?”
“嗯。”谢必安身形一滞,而后将手中的酒壶缓缓收回身前,怔怔道:“前朝风雨今朝散,更无一人肯回头...我大楚兵败中原之后,上至王朝将相,下至黎民百姓纷纷举家西逃。这首诗,就是先祖在逃亡入蜀的路上所写。”
仰起头,谢必安饮了一大口壶中美酒,借机将涌起的淡淡愁思按压心底。
定了定神,谢必安转头问道:“吕岩,你之前说,只是有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会在脑海中偶尔闪现,现在你竟然能够记住这么清晰的记忆场景。是你的心魔病症,又严重了吗?”
吕岩点点头,道:“是啊。山河破碎,血战千里...枉死落日原中的这些个冤魂残灵,又哪会轻易地放下。这几天,我几乎都是在他们记忆当中渡过的。”
皱着眉头,谢必安追问道:“可当初,李前辈他不是帮你镇压住残灵异动了吗?
“哪有这么简单...”长声一叹,吕岩解释道:“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伤势好转的同时,盘梏在我体内的冤魂残灵也渐渐有了复苏迹象。或许是因为与我命运相牵的缘故,他们甚至还能够自行与我丹田识海当中的元气互相反哺。时至今日,我与他们已经演变成了一荣俱荣的共生局面。我剑道增益一分,残灵便会增涨一分,反之亦然。”
“怎么会这样?”
世事捉弄,一向便是如此。吕岩不由低声苦笑,就此回想起自己学剑出山之后的过往时日,每逢剑道破境,便必会有横祸从天而降。一路行来,一路坎坷,每得到一分,自己便肯定会失去更多。
如今想来,自己当初假如没有拜师学剑,恐怕还要活得更加舒心畅快些...
摇了摇头,吕岩看到身旁同伴脸上毫不作伪的担忧神色,不由心头微暖。嘴角一咧,吕岩收拾起颓废心绪,转而宽慰道:“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其实换个角度想一想,这些残存不去的怨灵记忆,也未必全是坏事。”
举起酒杯,吕岩再次一饮而尽,豁达道:“百万残灵,便是百万个不同生灵,我每日以此砥砺剑心,打磨心境。长此以往,待我能够将他们真正融入元神之后,我一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