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政事堂,秦咏年正要往马车上钻,与他一起走出来的乔怀安一下拉住了他:“秦老,这御史台眼见走着就到了,还用乘车吗?”
秦咏年回头对他笑笑,捋捋白须:“这不是远近的问题,这是咱们政事堂颜面的问题啊,乔大人,咱们被他招之则来挥之即去就罢了,这排场还得有的吧。”
乔怀安豁然而笑,揽住秦咏年的胳膊,扶他往前走:“好了,秦老你就别赌气了,都到‘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地步了,再好看的排场也没法给咱长脸不是?秦老,你老且忍忍吧,如今他已经是一品了,三公之一,我们不如人家官大,惹不起,就只能听人家的。再说多走几步路,对身体有好处,走走吧。”
秦咏年怄气地甩了下广袖,倒是很奇怪乔怀安这样安之若素的,他心胸狭隘一向气短,自然领略不了乔怀安的境界。
“乔大人,你对他的主张有什么看法吗?”秦咏年怀里捧着厚厚一沓条陈文书,他垂目扫了下,露出烦厌的表情。
乔怀安打趣道:“秦老是想跟我‘对口供’吗?”
秦咏年点头:“算是吧……其实是,我都还没读过具体内容,怕去了被他们看出来,一问三不知的话岂不丢脸了?”
“那秦老你为什么不看下呢?好歹把样子做足,哄哄他们吧?”
“嗬~”秦咏年用手指敲敲厚重的文书封皮,“老夫一把年纪了,经不起吓啊。”
乔怀安笑起来,认同道:“嗯,秦老你很有远见。总之,这次他是动真格了,不单单是从官商农商上大力整顿,而且还将涉及大齐官场的全面整改,可能会让朝中很多人坐不住……不过,当然,可能很多人一开始根本反应不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天都变了……”
闻言,秦咏年一把抓住乔怀安的手腕,自己颤抖起来,问道:“会比殷济恒主持的‘官不可为商’还狠吗?”
乔怀安摇头:“不会。那是最狠的一步,他已经利用殷济恒走完了。”
他抖得更厉害,“会减津贴福银?”
“不会,还会加。”
“啊?”秦咏年更不安了,眼珠转了几圈,抚住自己心口,压低声音问他:“乔大人,咱们可是一边的,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要……减俸了?”
乔怀安摇头,也做出沉重脸色:“不会,是要增俸……”
秦咏年霎时间心惊肉跳起来,“这么狠吗?”
乔怀安点头:“不狠就不是顾青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