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向这边走来。
顾青玄不急不躁,见众人驻足,也坦然上前,与身后儿女一起向他们拱手做常礼。
殷济恒靠过来,与顾青玄并肩齐行,互相问好,甚是热络。
自然有人心不平,旁边的杨隆兴轻蔑地扫了一眼顾青玄身上的四品官服,故意酸道:“我还记得一两年前,顾大人是二品尚书时,就有前相国卢元植百般抬举,这回做了四品监察御史,还能得殷大夫如此赏识看重,顾大人真是好大的面子啊!不过,不是我唠叨,下回顾大人赶朝还是得麻利点好,哪能让殷大夫久等?岂不失礼?还是恃宠生骄,故意让我等眼红一回?”
他仗着自己司丞的高位,揶揄顾青玄,其他官员也不好拂他的面子,就应他笑了几声。
顾青玄面不改色,道:“司丞大人莫怪,顾某大伤初愈,行动有些不便,故而来迟,这走路也慢了些,当然是比不过司丞大人灵活自在,如随风而行啊。”
这不是在暗骂他如墙头草随风倒吗?杨隆兴脸色立马就变了,冷哼一声,再也无言,其他人亦沉默,皆有些尴尬。
殷济恒笑着,打破宫道上的沉静:“老夫愿意等,来得再晚,也等得,老夫不愿意等,就算有些人深更便持灯来到宫门前也是枉然。”
杨隆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难堪得不像样,偶然间看到后面的顾清宁与殷韶初默契地笑着,分明是在得意地笑话自己,心里就愈发得不是滋味。
进了内宫门,天已亮了,但司明太监依旧提灯为他们引路,这是规矩,也是仪式。他们循着宫墙红壁,走进内宫。
走上沐恩桥上时,顾青玄在杨隆兴旁边,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投在桥下的御河水上,出声道:“每次经过这沐恩桥的时候,顾某都不禁会想起一人。”
他作表面功夫,随口应声道:“谁?”
“上一个在进宫途中给顾某难堪的人……”他缓缓说出:“前户部侍郎魏坤。”
杨隆兴面色一僵,又听他道:“司丞大人知道为什么吗?”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语气平和,而让杨隆兴感觉凉气阵阵袭来。
顾青玄上身向前一点,声音稍低,道:“因为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