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抬头痛心地望着她,声声含悲:“他说……用此药堕胎,虽不会伤及性命……但会导致终生不能再孕。”
顾清宁愣了下,眼中浮上一层水雾,疏忽散去,恢复坚毅决绝,咬牙点头:“好,可以。”
“一生不能再孕啊,身为一个女子,终生不能做母亲,这是多么残忍……清宁,不要这样,母亲舍不得你受这种罪,无论如何,你把孩子生下来吧,就算卢家不要,我们自己把他养大,这也是顾家的孩子……”
顾清宁知道,母亲出身名门,即使是在她父亲未发迹之时承受贫寒折磨,都从无怨言,一向持重沉稳,布衣荆钗尚不能掩盖她的端庄雅致,且从小教导她和两个弟弟要喜怒不形于色,无论如何境地都不能失礼忘形,这几日却为了自己而几度失态,憔悴不成形。
她心中更添悲戚,摇头:“母亲,我意已决,谁让我做了蠢事,那我注定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晚间,她们乘坐的马车与顾青玄的官车几乎是同时在府门前停下,母女二人收拾好情绪仪态,相扶下车,看见顾青玄之后便对视一眼,向他走去。
顾青玄见沈岚熙脸色有些发白,忧心她身体有不适,她只说无恙,问她们母女何来,沈岚熙只道:“蒙洪师父教导清风,我们一家人也未曾报答,明日过节,我就买了些礼品和清宁一起送去表示感激。”
他若有所思,点头道:“嗯,这也是应当。”遂引妻女入府。
进了正堂茶室,顾清宁问:“父亲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顾青玄见女儿一切如常,有些欣慰,面上又闪过一丝阴郁,摇摇头道:“嗯……今日去见了董尚书,才回来迟了。年后科考,春闱将至,礼部事忙,恐开朝后来不及打点,故而今日与他见面相谈,提前为清桓通通门路。”
“清桓还需要让人保荐吗?以他的才学,就算不投公卷,直接入闱笔试也差不了的……”说着,她也觉得自己天真了,便苦笑作罢。
顾青玄道:“清桓的才学自然是差不了,但为周全,多通一条门路也好。”
顾清宁其实明白他的用意,董烨宏为人实诚敦厚,博学广识,与顾家也有交情,平日里他们姐弟都要称一声伯父,更何况他为学士时,顾清桓也曾受他教导,本就算是他的门生,顾青玄这时托他为顾清桓作科考保荐人也无可厚非。
她又问:“清桓知道吗?”
顾青玄道:“还不知。我这个儿子,性情虽平和圆通,但骨子里就是个文人,有才且傲,若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