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也已看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些退伍老兵,表面看是曾彦均召来发难的,其实很多人事先已跟我爹通过气,是来给我爹助威的。茅一扬和曾彦均本以为借曾家盗用他人祖辈尸骸养走尸一事,可以打压二叔,却没曾想,这些湘军后代都是自愿的。
这一真相,非但茅一扬等人没有料到,连我们也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深埋在洞庭湖底的,当真是这些人父辈、祖辈的英魂,那我们当日在湖底的所作所为,实在有失偏颇。
自然而然的,我又想起了那个有着森冷眼神的走尸,心中再度不安起来。
我抬起头,目光正好跟我爹阴晴不定的眼神对上,心下凛然,也不敢再正眼瞧他。曾彦均明白大势已去,转头怒瞪了茅一扬一眼,对我爹说了句“来日方长”,领着自己带来的人匆匆离开。我们作势要追,被我爹拦住,说是到底同属曾门,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们都将目光收回茅一扬身上。他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见身后也全是人,避无可避,索性站住,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茅家百年基业,今日断送在你这等宵小手中。可是你们别忘了,我茅家说到底也是八极中人。八极同生共源,我茅家要是出了事,八极不会放任不管。”邹易从人群中走出,摇了摇头叹道:“八极之中,绝无茅师兄这等鼠辈。”
说话间,从村道下疾步跑来两个女人的身影。我定睛一看,其中一人是胡思令,另一人,竟是许久未曾见面的小姑。小姑似乎跟胡思令很熟,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鼓励,然后走到我爹身旁,又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胡思令沉着脸走到茅一扬跟前道:“我二爷爷的死,与曾家无关,全因二爷爷自己听信谗言,误入邪道,走火入魔,怨不得人。枉我当你是兄长,处处听信于你,你却利用我胡家仇怨,来达成你个人目的。你交代我的事,我已办完。从今往后,我胡思令与你再无瓜葛!”说完把一本古书扔在他面前,拂袖离开。
茅一扬目光全被地上的古书封皮吸引,也懒得去管她。我见他满眼狂热,几近疯癫,看那古书的封皮,却不是当日邹易帆布包里的乐谱,而是“靑乌九卷”四个汉隶小字。
茅一扬捡起那本古书,急不可耐地翻了翻,却见那书除了蓝色封皮上的四个字以外,内页全是空白,登时恼羞成怒,将整本书撕得粉碎。小姑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本少了封皮的竖排古书,哂笑道:“你要找的,是不是我手头上这本?”
茅一扬双目通红,作势要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