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子大笑道:“那敢情好!咱们也过有钱人的日子。”他们两个也不避讳,大声说起要将鱼儿卖到某处,将圆圆养两年再卖到哪里,还用得着和圳,当着他面不说要卖他,不过背地里夫妻两个使个眼色,就晓得彼此对和
圳都没啥真心,和圳要听话便罢,收他当个便宜儿子;不听话时,要料理他也容易。
和圳不敢轻举妄动,看着荣哥儿,半日才小声问鱼儿:“你有手帕子没有?”
鱼儿从怀里掏出个绣花手绢,这几日过节,她从头到脚都换上新衣裳,就连帕子也是新的,还没舍得用。
和圳接过手帕子,捂到荣哥儿头上拿手按着,不一会儿手绢就给浸得湿透,和圳满手血淋淋,慌道:“这咋办,再止不住,他真要死哩?”别看那拐子夫妻两个没人性,他们防着和圳,瞧见他慌里慌张,才信这是个寻常娃娃:要是和圳从头到尾狠心狠意,轻易认下他们做爹娘,又对荣哥儿没半分情分,
拐子夫妻两个也要胆寒,王吉祥立时就能结果了他。
鱼儿小声说:“你这样没用。”
“那咋办啊?”这船上可没有白药使唤。
鱼儿抖抖索索蹭到船头,小声叫:“娘,我抓把灰。”
女拐子登时哈哈大笑起来:“你听听,一个两个都叫起娘来!”
王吉祥狞笑道:“这样正好,免得人问起来,我们还得打他们几顿,他们才晓得听话。”
女拐子当真让开身子,让鱼儿抓把才烧出来的柴灰:荣哥儿就是一笔活生生的钱,死了他们不可惜,可要是能活,毕竟是个赚头。
鱼儿捧着灰撒到荣哥儿额头伤口上,和圳瞪大眼,险些儿惊叫出来。鱼儿说:“撒上灰才能止血哩。”和圳这才想起,乡下有些穷人家,受伤后没有药物,只好用草木灰止血,倒也是个法子。只可怜荣哥儿娇生惯养这些年,怕是头回受这样重的伤,竟连正经药也没用
上。
撒上灰,再把手绢子捂回去,荣哥儿伤口上的血渐渐止住,和圳在他脖子上摸一摸,只觉脉搏微弱,触手冰凉,不禁心下一阵恐惧。这是他又一个错误,他本可安抚荣哥儿,叫他也做出和顺的样子,好歹保住这几日安全。可他为让自己更加安全,为取得这对拐子夫妻信任,故意做出与荣哥儿不合
的假象,还荣哥儿孤立无援,最后不得不以幼童之身对上两名大人,重伤至此。
到这时候,和圳处境也有危险,他既要想法子保住荣哥儿性命,又不能让拐子夫妻对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