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停人中倒有三四位是家中常来常往的。担心被认了出来,只好跪在了离花径有些距离的黄叶堆里,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那两天雨水不断,黄叶堆早已是满带泥泞。泥水很快就从印蓝粗布的衣裙外渗了进去。
一行人薰香习习,穿着木屐,身边簇拥着的丫鬟打着伞,袅袅婷婷的走了过去。
远远听见一位小姐细声细气的说:“你公主嫂嫂府上为何要让人扫走黄叶,'碧云天,黄叶地',何其有意境呢!留着不是更有秋意吗?”
房七小姐是姨娘所出,两年前养在了老夫人跟前,方才能出入公主府。平日最怕别人瞧她不起。闻言觉得丢了脸面,便回答道:“公主不是忙着陪伴太后和曲妃娘娘么,哪里会看见这样的小事。多半都是下人们愚不可及、自作主张罢了。你是闺阁千金、脂粉才子,何必与傻子们论短长?”
一行人说笑着去得远了。后面的话语已不可闻。
我木然跪在雨中。心痛难耐,泪水早已淌了出来,又混着雨水流下下颚,滴在泥泞的黄叶上。
良久,我仰头看着千丝万缕的雨线,拿袖子拭净了眼泪。起身去了厨房。
“咯吱??”我又踏上了一片枯叶,扭头朝湛露道:“昔年西施在吴宫有响屐廊,如果踩踏落叶起舞,大概也能颇有相通之处。”
湛露和连娣儿都笑:“夫人真是另辟蹊径,好巧的心思!”
好巧的心思么,我抿着唇也笑了,带动耳边的碧玺石耳坠子轻轻摇动,挨在腮边有几点凉意。
在公主府做洒扫清洁一年有余,十四岁的我依然出落的越发美丽。公主府的侍卫们在二门外换班时总会朝院子里的花径上多看上一看,外院管事们偶然进正院回话遇见了,喉头便莫名滚动几下,多盯上两眼才继续脚下的步子。便是内院才留头的小子们没事也爱在我洒扫的地方打个转。经常故意踢飞我扫拢的杂物,然后怪叫着、互相推搡着跑开了。
这些倒也罢了。
刚满了十五岁那年的二月里,永嘉公主的房驸马爷得了庶长子。因夫妻俩到了三十出头才得了儿子,虽说只是驸马收的通房秦氏所出,府里依然张灯结彩,大宴宾客。
不少平日里连公主府角门都进不了的人也跟着进进出出了几日。
那天也是这样的好晴天,刚抬了姨娘的秦氏找了她娘家兄弟秦二进府,在驸马面前讨了个内院采买的差事。
姐弟两人春风得意的说笑着从我面前经过。我依着规矩停了扫帚,垂手立在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