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迎宾宫舍南院东厢房,一阵“笃笃”敲门声,惊扰了房内才睡下不久的贵客,石中徕披衣趿鞋、睡眼惺忪地前来开门。
门一开,门里门外的人相互打了个照面,一个是赶忙拉紧衣襟,稍觉不自在地呐呐着问:“沲岚姑姑?这大清早的,你怎么来啦?”一个则目泛异色,古怪地瞄着门里:“大清早?都快晌午了,丁公子昨夜里……难不成是与石门主您一道在、在这房中安歇的?”
“有何不可?”当着外人的面,石中徕又是端起了孤僻冷漠之态,也懒得解释昨夜他是与天儿秉烛促膝长谈,只不耐烦地蹙眉冷声反问。
岂料他这一答,话里反倒有几许暧昧不明的意味,令得门外的沲岚面色更加古怪,张口结舌愣了片刻,就听得厢房里头一句轻语:“门外是谁?”
随着轻语声,一袭轻衫、少年劲瘦的身影便从房内踱步而出,站到了门口,沲岚一脸呆滞地看着门里站的“师兄弟”,心说这两人感情也太好了,居然整宿同房同榻而睡,日上三竿也不起,难怪适才宫人面现尴尬地回禀她:不敢擅自敲门打扰,连早膳亦未送入房内。
“奴婢是来传个话儿——”在门里少年无声地注视下,沲岚慌忙扫去脑子里杂乱而荒唐的念头,一整脸色道:“有人想见丁公子一面,请丁公子赶紧随奴婢来。”
宫中这两日不太平静,如意宫召回皇长子李珩的消息,在秘密地扩散、传遍了后宫每个角落,但,珩殿下的身份毕竟尚未公开,为避免横生枝节,沲岚仍持着谨慎小心的态度,唤羿天为“丁公子”。
有人想见他?门里少年面现无奈之色,一面举步走出门来,一面苦笑道:“又是你家主子安排的人?”
沲岚一惊:少年玲珑心窍,竟连贵妃娘娘这点心思都能洞察,加之当日峡谷退敌、凭一己之力逆转战事,如此出色的表现,都印在她脑海,倒也令得宫中见多识广的沲岚姑姑,对多年后杀回来的这位皇子,不敢等闲视之。当即闭口不言,她抢前一步,为少年引路。
“哎、哎……”被晾在了门口的石中徕,目光追着天儿离开的方向,伸出去的手忽又缩了回来,摸摸自个的鼻子,他倒也识趣地道:“罢了,愚兄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是该回去了。”
偌大一座宫城,宫人侍卫加之各宫佳丽,人也不少,里头的氛围却极是森冷诡异,待得久了,心里都有些发慌,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整一整衣衫,石中徕刚从房中踱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