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法卡斯,知道剁去食指,是还不起赌债才有的事。”
布莱德其实早也猜到这一层了,老爸迟早会赌到这一天的,都是注定的。
“哭完,老爷就照实说了,全输了,房子田地都抵押掉了,第二天债主就要来村里,把东西全搬了。这话一说完,管家小厮们都明白意思了,各自回房,打点好东西跑路了。”
“那我妈呢?”
“太太大抵也是走了吧。”
辛茜尔说得很轻声,事实上,布莱德的母亲是最早走的一批人,好东西也都是她卷了去的。
布莱德冷笑,说:“这也是猜得到的。”
布莱德几乎没有多少和母亲的记忆,长到大,都是奶妈们和女仆们带大的。他母亲是法卡斯的没落贵族小姐,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屈尊嫁来的。她只图了布莱德家里的钱,只要有空,就要回法卡斯在那些往日的姐妹面前炫耀。
“第二天债主来了,抓了一个没来得及逃远的仆人,才把这事都跟大家说了。东西虽然都一把火烧没了,但地还在,债主们各自分了地,才走的。”
布莱德忍不住又哀叹一声,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是如何地绝望,一个人走在空无一物的家里,打开门窗,让晚风肆意流淌在大宅之中,再慢慢爬上楼梯,关上小门,一个人吊死在阁楼里。
但是他一走了之,所有的痛苦却降临在布莱德身上了。
“辛茜尔,谢谢你。”
这一夜,布莱德觉得自己老了十岁。
布莱德富家少爷出身,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非但没有一技之长,且又心高气傲。第二天就要离开辛茜尔家,辛茜尔夫人百般挽留,布莱德也不为所动。
村里人什么忙都没帮,只是嘴上说的天花乱坠,要给布莱德安排住处,但是实际上却互相扯皮,各家说各家的困难,不便安排。到头来,竟是剁了他父亲食指逼到他自杀的债主,给他安排了个住处,那债主在布莱德家大宅上重新建了个大屋,当做旅馆,在旅馆背后给布莱德留了一小块地,也就刚够摆一张床,让他自己搭个屋。
布莱德哪里会这个,还是靠着辛茜尔,借来木材,两人合力,花了半个月,搭成一间小屋。
生计方面,倒是巧合,那原来的大宅全都烧尽,恰留了一柄铁锤在灰烬里,正是当年布莱德爷爷的爷爷上神鬼峰带去的。布莱德以为这是缘分,便去了村里铁匠铺打工,那铁匠也是村里少有的实在人,就收留了他,薪资虽然微薄,但还够混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