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应声说道:“这般草拟的诏书上怎可用印,总要抄写在宣麻上才显得郑重。”
宋齐丘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命陈觉抄写。从嘉又道:“皇上的意旨都有专人抄写,不然字迹不对,百官也未必信服。”
他说的亦是实情,陈觉看了看他,忽然说道:“我听说六皇子善于模仿名家字迹,代为抄写一下料想无妨吧。”从嘉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我凭什么帮你?”
宋齐丘在旁边道:“六皇子以为,这种时候你还有的选择么?”
推委再三,从嘉才好似被逼无奈的遵从。他抄得极慢,写不上两个字便默想半天,手中的笔在空中摹写,在宋齐丘等人看来,似是在回忆字迹,他们也不能太过催促。
一份诏书虽短短数百字,以这种方式写来,工夫却拉得很长,直到殿外响起兵器撞击之声,他才停笔,笑笑的,将没有写完的文书轻轻撕碎。
前来救援的禁军没费太大的力气,就将宋齐丘一党拿下,纷乱初平,李璟还心有余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嘉适时将陈乔的功绩说出,李璟又是惊奇又是感慨,将他带入后宫,面见皇后与诸位皇子,盛赞他是忠臣。
虽说宋齐丘等人事败,已被拘押,但这件事在李璟心中留下的愤恨,却仍如江海潮起,波澜不息。几日后,他便下令将陈觉、李征古诛杀,而对于宋齐丘,他还另有方法。
说起来主意也是弘冀出的,那日他回京见驾,谈讲政务之后,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转到此事上来,李璟的本意,是要将宋齐丘等人一起处死,闹市斩首或者车裂、腰斩都可以,弘冀却不同意这些方法。
他笑了笑,对李璟说道:“父皇的本意,一方面是泻愤,另一方面,是要警示百官,莫要再出这样的事情,对吧?”李璟连忙点头,弘冀便又说道:“但是,更为重要的,是官家的体面。如果在闹市斩首,无异于将此事广为传播,百姓们是如何想法,邻国又是如何想法,父皇可都考虑过了?”
几句话,问得李璟一怔,停了一下,他问道:“那么,依你便如何?”
弘冀想想说道:“李征古、陈觉两人乃是从犯,可以从轻发落,随便找个理由赐死就是。至于宋齐丘,竟敢逼宫,绝不能够轻易发落。”
李璟接口道:“对,我们要好好处置他。”
在他说到“我们”二字的时侯,弘冀笑容微展,他将手指在桌面上滑动几下,思量着说道:“宋齐丘既然这么想要做皇帝,就让他按照皇帝的死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