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如魅,柝声悠远。
玉醐慢慢转回身来,冷风一吹,她倒清醒了些许,弱弱一笑道:“我能有什么话呢,我只是想告诉他一句……抱歉。”
说完转身走了,最近清减得厉害,瘦成一枝西柳,仿佛风一吹便能够折断似的。
纳兰容若怅然看了半天,随即来到关押巴毅的柴房。
年久失修的房门打开,面壁而立的巴毅也不回头,听脚步声即知道是谁来了,淡淡一笑道:“纳兰大人还有何吩咐?”
纳兰容若晓得他不是在冷嘲热讽,而是一句发自内心的兄弟间的玩笑,靠近他些方小声道:“玉姑娘要我告诉你,抱歉。”
虽然是御前侍卫,纳兰容若身更多的是书卷气,这一声抱歉由他口中说出,便带出浓浓的感情氛围。
巴毅侧头看他,笑容不减,却是那般的苍白,轻声一句:“谢了。”
是感谢纳兰容若代玉醐告诉他这句话,继而道:“如若方便,请告诉她,这并非她的错,不必抱歉,要她照顾好自己,深宫大内,不能再像个孩子般的任性。”
纳兰容若道:“将军放心,玉姑娘聪明伶俐,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巴毅悠然一叹,不是叹自己,而是担心玉醐,转而抛开这个话题,拧紧眉头,忧心忡忡道:“我老是觉着,似乎有人在暗中跟随。”
纳兰容若一怔:“将军的意思?”
巴毅思索着:“不得不防。”
纳兰容若猜测:“将军的意思,有人意图对圣驾不轨?”
对于将军这个称谓,巴毅此时心中百味杂陈,道:“我只是担心。”
纳兰容若相信他的能力,就喊了人往附近搜寻一番,回来后皆说是根本没什么人,连鸟兽都不见。
纳兰容若道:“将军忠心可见一二,只是将军这次过滤了。”
巴毅在地踱步,既是柴房,免不了乱七八糟,脚下给一块劈柴绊着,没等纳兰容若说一句小心呢,他已经轻轻一跃,躲开那块随意丢放的劈柴后落地无声,更是不见身子晃一下,又将脚尖勾起那块劈柴一踢,便踢到靠墙的劈柴堆,又稳又准,这么个行云流水般不起眼的小动作,让纳兰容若看得含笑赞佩,巴毅淡淡道:“或许吧。”
就此不再开口。
车驾继续前行,眼瞅着快到喜峰口,也就意味着马要入关进京,一路紧张的各位也稍稍松懈下来,康熙也弃车弃马,时不时的步行一段,同大臣和侍卫们畅所欲言,甚是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