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旁边躺着一枚小铁球,微微晃动着。李檀惊出一身冷汗,兀自按下不安的心,将那枚铁珠子捡到手心当中,仔细打量着。
岳渊端着热水推门而入,看见李檀跪坐在地上,神情颓然仿若失魂落魄,手上擒着一弯匕首,刀刃微微颤动着,如同粼粼波光。
岳渊赶忙将热水搁下,上前搀扶李檀,问:“怎么了?”
李檀恍惚着,空洞的眼神移到岳渊身上,看见他,不似真实。眼前好似还晃动着李文骞的身影,一声一声地诘问着——
“怎么只有你回来了”
一字一句,万箭穿心。
李檀手中的匕首陡然落地,他猛地将岳渊搂在怀中,冰凉冰凉的身体发了疯似的汲取着温暖。
岳渊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极,勾住李檀的肩背,发觉他颤抖得厉害。
岳渊慌乱地问:“你、你做噩梦了?”
李檀似是而非地点头,死死咬着牙关,抑住颤抖。
岳渊手足无措,只好轻轻顺着李檀的背,半抚半拍,说:
“都过去了,没事了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的”
抱了好长时间,岳渊见他不再颤抖,扶着他坐回床上去。
岳渊说要给李檀擦擦脸,李檀偏着头,没吭声。岳渊转身洗了热手巾来,坐到床边,轻轻替李檀擦着额上的汗。
李檀的眼睫湿湿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岳渊看他眉目间隐忍着痛苦,心叫李檀眸底含着的千转百回的愁绪紧紧牵住,疼得厉害。
李檀他从不示弱于人,如今将脆弱赤白白地展给岳渊看,总觉得羞愧难当。他接过手巾,自己草草抹了一把脸,说:“好了你也早点睡罢”
他实在轻心大意竟中了这种拙劣的伎俩,以致性命堪危。
岳渊摇摇头:“我不走。”
说着,他搬来圆凳,再次板儿直地坐到李檀面前,盯着他说:“我陪着你。噩梦来了,我将它赶跑。”
听他戏言,李檀哭笑不得:“你当我同你一样,怕黑怕噩梦么?”
岳渊偏偏头,说:“你与我没甚么不一样。我害怕的时候,你陪着我;你害怕的时候,我就陪着你。”
他上前搂了搂李檀的脖子,推着他的肩,将他按倒在床上,拿被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岳渊坐回凳子上,坐得乖巧又板正,说:“李檀,我不会离开的你也要乖乖睡觉”
这是从前岳渊夜半惊醒时,李檀哄过他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