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急天高,烟岚俱净。
桓王旧宫之上,忽见一鹤排空,有长唳鸣于九霄、鼓声隆传四野。
齐敬之本可以逐级攀登、步步为营,却毫不犹豫地放开心怀,一次次竦身腾空、上造太阶,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狂飙突进。
不过片刻功夫,桓王台的石阶就被他越过了十之七八。
与此同时,怒睛青羽鹤与毕方鸟的争斗也越发激烈。
忽然,少年跃起的身形一滞,似乎力有不逮,竟是没能撞破拦路的无形屏障,整个人宛如折了翅膀的飞鸟急坠而下,引得台下众人一阵惊呼。
好在他的脑袋尚未撞上下方石阶,身躯就凭空顿了一顿,旋即腰身向上一折、双脚稳稳地踩在石阶上,险之又险地解除了倒悬倾覆之危。
紧接着,两足落地生根的少年就催运起更为霸道的劲力,再一次腾跃而起,将破障的鼓声接续。
见此情景,桓王台下的军汉们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发出满足的赞叹。
然而其中类似李神弦、左药师这种高手,脸上的神情就要复杂得多。
他们此前为了巴结一下那位钩陈院长史,从而在争斗中占得先机,明里暗里也没少攀登过桓王台,但无一例外都折戟沉沙,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人得授军职,甚至此前根本就不知道钩陈院竟然有这种章程。
这些人也最是清楚登台之难,越往上就越难。
于是,在接下来的片刻光景里,当他们每每看到少年狼狈坠落,难免感同身受、心中叹息,等看到少年一次又一次稳住身形、积蓄力量,再次逆冲而上时,又变得喜忧参半、患得患失起来,其心绪之复杂,一时难以尽述。
对于这些看客的感受,齐敬之既不知道,更不在乎。
此时的他只觉得快意。
事实上,台下众人所耳闻目见的不过是表象,对于齐敬之而言,攀登桓王台固然不容易,但远没有击败毕方鸟艰难。
想要击败同出一源、心性迥异的另一个自己,谈何容易?
在某种意义上,枕中梦让齐敬之得以追赶上那些世家中的同龄人,却也在他的道途上设下了一重旁人没有的巨大磨难。
对此,在此前无数次挑战失败之后,齐敬之已经想得极为透彻。
他今日之所以要在登桓王台的同时挑战毕方鸟,并非太过自负、非得自讨苦吃,而是在他看来,桓王台和寿宫之神,若木巢屋和毕方鸟,这两者之间很有几分相似之处,实在很难不让他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