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疏不间亲,这番“大宗”“小宗”的言论已是涉及骊氏族内纷争,骊广野自己可以说,外人却是不好置喙,否则难免有挑拨之嫌。
眼见一时间有些冷场,骊广野便朝齐敬之笑道:“小弟虽不成器,却是不愿改氏。我已经想好,将来分宗出去,便以姬姓骊山氏自居。这等孤魂野鬼一般的郦氏小宗,应不会被国主和大司马忌惮提防了吧?”
“入钩陈院虽是我才起的念头,却是发自肺腑,绝非戏言!小弟如今将心中这一番计较尽数坦露于世兄面前,若得仗义引见,骊山广野铭感五内、必有厚报!”
听对方自称“骊山广野”,齐敬之心中颇多感慨。
他虽不曾见过此人的真面目,但之前先入为主,早在心里勾勒出了一个涎皮赖脸、唯利是图的小胖子模样,然而此刻的骊山广野竟好似换了一个人,展露出了两千年世家贵子应有的见识和决断。
至于此人宁愿分宗另过,也不肯当族兄的垫脚石,这是人之常情,实在不必苛责指摘。
齐敬之看着眼前这条赤火胖鱼,脸上就露出古怪之色:“我怎么觉着,你家是在趁机多头下注?修改族氏不过是折了些面子,却有机会在浑天司里更进一步,还能取信国主,换来让部分子弟离开浑天司这个牢笼的机会,当真是一石数鸟,把好处都占全了!”
一旁的孟夫子也是会心一笑,很是赞同地点头道:“敬之本是一介布衣,却能被琅琊君立授七品营尉之职,相比起那些一应官职早被瓜分殆尽的旧衙门,钩陈院这块肥肉自然惹人垂涎,也确实是个投机下注的好地方。”
于老城隍缓缓摇头:“何必把话说得这般难听?国主整军经武、思求良将,这钩陈院正是英雄用武、豪杰伸展之地,被人惦记上又有什么稀奇?”
“你们两个啊,倔夫子教出犟蒙童,天大地大比不过心里的道理大,偏又总爱把旁人往坏处想,说话做事不留余地,这种做派可绝不讨喜,说不得哪天就要被人群起而攻……”
再看赤火胖鱼,早已张大了嘴巴,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
齐敬之嘴角微翘,转头看向于终南道:“老大人,咱们还是速速将文书签了吧。晚辈心忧家祖,待此事一了,就要立刻赶赴蔚州。”
于终南瞥了骊山广野一眼,含笑点了点头:“理当如此!”
祂翻开手里的《上司正鲁公启》,一指点在文末的空白处,那里立刻便有一方神印显现,纹理奇特、气韵流转。
见状,齐敬